帕子上,却见并无胭脂的痕迹,这才放心。 这还是因为有小甘在,早上伺候她洗漱后,梳头描妆,一应具全,若是杨仪自己是懒怠干这些的。 幸而小甘知道杨仪的喜好,便只淡淡描眉,只在唇上略微点了一点儿胭脂,脸上轻敷了薄薄的粉。 杨仪天生肤白过甚,敷不敷粉倒是其次,只在小甘看来,再于两颊上点胭脂,那气色必定更加,自然也更好看,可杨仪因为记得上次给薛放擦脸擦下了胭脂,被他“取笑”,她觉着难堪,便坚持不肯。 如今被雨淋湿了,触动杨仪的心事,她想反正一边的妆都花了,索性也不用再描补,一股脑把另一边的眉黛跟唇上的胭脂都擦了去。 反正当初在羁縻州她蓬头素面不修边幅的样子,薛放也都知道,何必再叫他说什么“就知道你的气色不会这么好”的话呢。 这场雨来的急,去的也快,一刻多钟,雨稀稀拉拉,总算比先前小了些。 薛放拐了几拐,他好像对于路也不是很熟,马车几次停顿。 趁着这机会杨仪掀开帘子往外看,却吃了一惊。 外头的屋子鳞次栉比,却鲜少高楼,民房低矮,透着简陋,有点像是出了城在城郊。 杨仪打量了会儿,明白了,这大概是到了西外城。 京城虽繁华,但也分不同区域,大体分为“内城”跟“外城”。 王公大臣们的住处多在皇宫附近,叫做内城,不管是杨家还是薛家,俞家,赵家乃至于夏家等,都算是朝中有官职有点地位权势的,他们都在内城区。 至于外城,便多是平民百姓所住,气派自然不如内城,甚至越是往外,越见贫寒。 她十分惊奇。原本薛放说有什么急症的病人,她只是半信半疑,毕竟谁知道他是不是心血来潮又要胡闹,故而弄个借口,如今见竟到了这种地方,难不成真的有病人。 可是薛放所认识的住在这里的,又是谁呢? 只听薛放喃喃了几句,好像在骂,杨仪隔着车厢门问:“怎么了?” “没事,”薛放扬声,又道:“多少年没来了,忘了路。不碍事,我觉着就在这左右了。” 听了这句杨仪知道,他真的是要带自己去哪个地方,看诊的事怕十有八九。 此刻,有两个百姓披着蓑衣经过,突然看见一辆马车,便站在路边躲避,薛放勒住马儿:“劳驾问一声,昔日北边屯田付老都尉是不是住在这左近?”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叫道:“你是不是说那个醉鬼老付?” 薛放脸色一变:“什么?” 那人吓得退后一步,忙解释:“我们这里不晓得什么老都尉小都尉的,只有一个整天喝的烂醉的醉鬼,年纪很大了,因为他姓付,大家都叫他醉鬼老付。” 另一个道:“听说他以前确实是在军中的……不过没人知道到底如何。” 薛放吁了口气:“那他住在哪里?” 两个人不约而同往左边路上指了指。薛放道:“多谢。” 正要挥鞭,又回头看他们道:“以后不许这么称呼!付逍是有军功在身的,容不得人折辱!” 两人目瞪口呆,望着薛放不容分说的脸色,忙啊啊地答应:“知道了!” 薛放策马往前,不多时看到了一处门首,他笑道:“总算找到了,就是这儿。” 停车,双足落地,顿时底下的水蔓上来,把他的靴子浸透。 薛放吃惊地低头看了眼,原来此处水道低,方才那一阵急雨聚集的水流正从门前过,他回头看车上,正杨仪推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