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政。每次我听来消息说给姐儿听时,只要讲到与战事有关的事,或者是与内臣有关的事,姐儿总是会多问几句。我以为姐儿喜欢听这些呢……姐儿若是不想听,我便不去问了。夫人如今不给我们对牌,不让我出府去听消息,我本也只能向门房打听……” 朝云不说话。 雪满后面讲了什么,她不怎么在意。她在意的是,原来自己对于内臣的关切,在雪满的眼中竟然如此明显。 她陷得,原来比自己想的还要深。 五月末,书房不再是朝云一人的属地。郑平在翰林院的事忽而忙碌了起来,每日都要入夜才能回来,回来后,匆匆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又要在书房挑灯理公务。 朝云懒得给他腾地方,反正她占据的是榻子和懒架儿,书桌给他便给他了。 朝云拿了自己四年前做的初版出塞诗的抄本,靠在懒架儿边,点着烛灯看。 四年前自己的字迹,比如今的字迹更稚嫩,写得也更分散。如今的字也是洒脱极了,可自己还勉强认得出来。朝云看着四年前的字,却要眯起眼睛了。 没想到才翻了一页,便瞧出了五六个别字。她看了一圈,手边也没有笔,只有书桌上挂着几支。 想了想,还是撑着榻子站了起来,走到了书桌边。 郑平抬头看了眼走近的朝云,心笃笃地跳得快起来。 朝云问道:“哪支笔,你不用?” “啊?哦,你…你都可以用的。”郑平道。 看朝云也没什么动作,他便自己挑了最合朝云秀手的一支鼠须笔。 “这是我省试前,老师赠予我的。三娘试试,若是不合适,我再给你挑一支。” “哦。”朝云接过笔,又看了一圈,问道:“可以蘸你的墨汁么?” “自然!”郑平殷勤地站了起来,到后头的架子上,给朝云挑砚台和墨块去了。 朝云随便一瞥,看见了郑平正在写的案牍。 长长的一卷,是他正在摘写的: “左正言孙沔奏:臣窃闻內侍別立主司,中官自通禁省。” 事关内侍中官,朝云不由得起了兴致,接着往下看: “有唐四品不通于典制,五局兼着于令丞,所以分中阃之政,不使挟外廷之议,如此检节,尚至侵陵。故圣宋已来,明制斯在,太宗着令式之文,真宗述箴规之训,能诏近习,各谨吹嘘,所系安危,尤加约束,是以先朝秦翰等数人履行端谨,节义深厚,心皆好善,意不害人,出则总边方之寄,归则守内庭之职,俾之兼领,亦不侵官,止守使名,终无殊命。” 长长一段,是左正言孙沔夸赞了前朝的一些内臣恪守职责,在宫禁内外各司其职。 朝云眉头一皱,因她晓得,这些大臣往往都是这样,要贬损一样东西,就会先写一段话夸一夸。这孙沔写这么多东西来夸内臣,接下去的,便会是贬损之语。 再看下去,果不其然。此后所写,便全是:“今闻欲以都知、押班之资,升于阂门、引进之上,隳国家之旧典,起宦寺之威权”,“朝集宴会则不豫,安用异数,窃据横行,盖因勾当局务之间,多与文武官员同事,争列名衔,自尊位貌,遂欲改革品秩,侥冀宠荣,谁启厉阶,輒败经制”,或是“岂宜阍寺之人,更居侯伯之上?切恐将帅之臣,耻居其下,策勋之际,不重此官,大紊纪纲,事亦非细。” 朝云冷笑一声。 写得这么浩浩荡荡一篇奏折,无非是想说,内臣无非是宦官,不能给他们高官厚爵,更不能让他们居于将帅之上去领兵,不然百官会耻居其下,朝政也都会乱套了。 几日前官家才给内臣们升了品阶,这些自诩清高的士大夫便坐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