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李定勇竟径自起身,带着部众直接离去,赶往下一个可能的据点。 这一夜,他派出去做同样之事的分队有三十四支,大半亭州都已经被他的踏过,都护府赈灾之事亦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传播开来。 同样是这一夜,天将亮起,关大郎摇醒了妻儿,负着他们到山上藏好,然后,他把那袋粮食交给妻儿,看着他们,他终于下定决心:“我去亭州城瞅瞅,你莫要再出去乱走动。” 若是真的有粮,我就接你们一道过去。 这般想着,妻儿却不免凄惶,关大郎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整个亭州大地,似关大郎一般向亭州城进发的人,犹如蚂蚁般,被什么吸引着,从四面八方向亭州城迅速聚集。 ================================================================ 亭州城外,一线天。 道旁忽地涌起一道烟尘,长长嘶鸣之后,李定勇勒了马,仰头看着两峰之间的窄窄天空,微微眯了眯眼,止住身后的部属,然后他打了个三长两短的呼哨。 蹄声自峰顶传来,不多时,杨四福便勒了马,出现在他眼前,笑着拱手道:“李兄,看你回亭州回得这般快,想必事情定是顺利?” 李定勇淡淡道:“都是些命比草芥还贱的东西,给几袋黍,说几句话,便千恩万谢说什么信什么,有什么顺不顺利的。” 杨四福笑眯眯道:“那是,李兄出马那还用说,只是不知届时会有多少流民前来?先前姬军师不是说了么,这人数可不能太少,毕竟,都护府那三千黄金骑,”他比了一个盔甲的手势:“可不是好对付的,人太少了,可顶不了什么用。” 李定勇瞥了他一眼:“我自会向军师禀告。” 杨四福面上依旧笑眯眯的,看不出半分火气:“好了好了,权当我多嘴,您办事有姬军师看着,定是妥帖的。” 他语气中不无艳羡,李定勇瞥他一眼,这杨氏兄弟难道还肖想得到军师这般的臂助?当初兄长于军师可是有救命的恩情,后头乱局中又有过命的交情……这杨氏兄弟还真以为军师这般的人是他们走在路边就能遇上的?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样的好命! 李定勇心中暗嘲过一番后,转而问道:“城中呢?” 杨四福却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李兄你放心吧,城南的老十里铺子、城门口的茶摊……我大兄这几日盘了几十个铺子下来,在里面安插好了人手,只要流民一入城,届时必能借机行事。” 李定勇看了他一眼,几十个铺子?心想这杨氏兄弟看来当真是下了决心,要跟着狠捞一笔了,想到都护府里边可能的财宝使女,李定勇心头火热,看着眼前的杨四福,竟难得也生出一丝艳羡。 可是军师早有吩咐,相比都护府的财货,寻着那姓陆的粮仓在何处,趁乱夺粮才是大事。 这一点,李成勇也是十分赞同的,经历了过去三载的动乱,能在一方立足,不也是因为及时站到了那位冯将军一边,有朝廷的粮草支援,才能招兵买马,叫人忌惮吗? 他大兄定来的事情,李定勇就是再羡慕杨四福,也无可更改。 然后,李定勇道:“哼,你别出什么岔子,我会再往四周看看,还有无遗漏的流民据点。”想到又要撒些米粮出去,李定勇的心也有些抽搐,但这是军师定下的计策,若一点点甜头都不给,如何确保这些流民真的相信亭州有粮? 他恨恨道:“这什么都护府……最好多些存粮!” 否则对不起他们这番辛苦! 与此同时,亭州城中,刘府书房,几人正一脸愤愤:“这陆小儿当真是不识抬举,我等唤他一声都护,他便真当自己是盘菜了!竟敢叫我余家换防到径关!呸!做他的春秋大梦!” 旁边另一人朝刘靖宇道:“刘叔父,您身为兵曹,可否劝劝这位都护大人,非是我等不配合,而是换防并非易事,兵士的家安在了这儿,且那许多人马吃穿嚼用又如何是好?” “正是!刘兄!你身为兵曹,合该好好教训一下这姓陆的小儿!先前安国公都没敢叫咱们换防!” “我先前同他说理,他却偏给我说抗狄大计,若是我敢违令,他便威胁直禀御前,这这这……这简直不是讲道理 !” 几人越说越是一肚子气,换防一事,看起来只是换防,背后却是诸多利益,譬如朝廷能给什么资源支持,防守之地有没有其他产出……陆膺倒好,上下嘴皮一八,便想空手套白狼,哪有这般容易之事! 便在此时,一个消息直接送到刘靖宇手上,刘靖宇看完之后,原本蹙着眉头却是松了开来:“如今倒是也不能全然小瞧这些盗匪,竟也颇有些手段啊。” 其余几人俱是一脸不解,刘靖宇微微一笑:“几位放心吧,要不了多久,都护大人便没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