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李成勇也决计咽不下这口气。 他身后,那个斯文的中年文士却慢腾腾咽下最后一块肉,才徐徐开口道:“东家不必这般气怒,也莫因这点怒意小瞧了这位都护夫人,若我所料不错,咱们讨要粮草一事,她必是料到了。” 李成勇闻言,立时转过头,说实话,他得有今日,从一个被通缉的大盗摇身一变能有如今这风光地位,人人称呼他们弟兄一句“将军”,多有仰赖这位军师相助,否则,以他来看,当初那什么魏京来的冯将军要打北狄,他最多也就冲上去抢几票军粮,干些大的,带着弟兄们占山为王吃香喝辣睡女人,绝计不会想到要去主动拜倒在那姓冯的门下,帮着打什么北狄。 一路从大盗变成共抗北狄的义士、到什么将军,反正正儿八经的仗没打几场,地位倒是水涨船高,那些官爷待他们明面上也必须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弟兄们不必打家劫舍也能活得滋润,李成勇自觉眼界也不再似从前,故而,他极听得进这位姬军师的话。 姬澜沧转而道:“郭将军,李将军,二位有无想过,为何今日这都护夫人敢这般蛮横跋扈?不说别的,二位手中兵力也远胜他都护府如今统率之军。” 李定勇愤愤地道:“定是那姓陆的脑门别在裤衩里!那女人自以为得宠了呗!” 这些大宅门里乱七八糟的事,他年少时抢掠那些富户车马听过不知多少。 姬澜沧瞥了他一眼,转过头,神情淡淡地问道:“就算小李将军说的是对的,二位将军,若是那位陆都护也与这位都护夫人一般,如此蛮横,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李成勇摩挲着手中那粗劣的陶碗,神情阴鸷眼神冰寒,这也是他为何一度心情极糟的原因,在他看来,女人就是得听男人的,那娘们敢如此跋扈,说不得就是那姓陆的意思,这样一来,他就要面临一个选择——如果走马上任的这位镇北都护未将他们放在眼中,他们该怎么办? 郭大福叹了口气,看着李成勇道:“当初要不是跟着李大兄一道投了那冯将军,俺如何能有今天?一切多亏了大兄,现下,大兄说什么就是什么,俺都听大兄的。” 郭四福闻言眼珠转了转看向自家大兄与李家兄弟,却见李成勇青白面孔上流露些许暖意,看了一眼郭大福,他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当初北狄围城,传言皇帝在北狄营地里时,分明咱们是同那几家约好了一道行事,结果呢?他们一个个空口白话说得好,最后行事的只有咱们,分明是拿咱们当枪使去试探那姓宋的国公,板子只打在咱们身上……害咱们凭白折损了几百个弟兄! 那姓宋的更是翻脸无情,前头指望着咱们一道打北狄人的时候就客客气气,转头砍人脑袋的时候眼睛也不眨,我现在算看得清楚,这些人,官阶越高,越是心黑,咱们打杀路商还讲究个江湖规矩,这帮官爷根本没有半分规矩情面,说好的话可以不算,做好的交情翻脸就无情,这姓陆的能好到哪儿去? ……咱们跟那些做官的老爷,终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这番话,说得场中诸人心头戚戚,最后一句话,更是做了定论。 然后,李成勇起身,走到姬澜沧身前,神情阴沉:“军师,咱们本就是山林间自在惯了的英雄汉子,刀头舔血混到如今,难道不只要舔那些官爷的靴,现下还得向个女人低头?老、子、不、愿!老子更愿意叫别人来瞧我的女人的脸色!” 李定勇一拍桌案:“大兄说得极是!凭什么要向个娘们低头!” 郭氏兄弟也是连连点头赞同,姬澜沧更从李成勇这番剖析的话中听出了更多,他看了眼前几人一眼:“既如此,眼下李将军可有什么成算?” 李成勇冷笑一声:“咱们先时都听得明明白白,这姓陆的手上不过就是三千人马,再如何精锐,咱们弟兄也有近两万,还怕他不成!这粮,我要定了!那镇北都护府中,说不得还有多少好东西,郭兄弟,届时咱们两家分了!” 他目中凶光再也遮掩不住,仿若一只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猛兽。 想到镇北都护府麾下连铠甲皆镀黄金,简直不知那都护府得有多少金子!几人登时心头火热,轰然应是。 至于粮,那更是如今亭州这地界的硬通货,想占山为王、拉票弟兄做大事,没有粮怎么能成! 姬澜沧闻言也不意外,却是再度开口道:“若是直接动手,一来咱们还没有探听到他们的粮存放在何处,二来嘛,李将军,你可莫要忘了,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