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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样的战争,达成什么样的目的……却始终没有看到清晰的认知与思考。思虑不明,则战术不清,一味应战,纵偶有反击,亦是难以成事。”

    这样一番见解,就是朝堂之上亦难听到,封书海亦不由追问:“哦?那小陆夫人对如今这场战事的战略有何见解?”

    岳欣然一抚堪舆上的魏、梁之地,边沉思边道:“我大魏自高祖、上皇逐北狄立国至今,已逾三十载,历三任帝王,皆宽徭薄赋养民生息,方才有今日大魏境内的太平。而亭州之境,未有烽烟已近二十载,北狄于草原蛰伏生蕃,便也已近二十载。”

    岳欣然抛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判断:“于如今的北狄而言,我大魏可不只是什么南边的邻居,而是将他们赶下王座的世仇。故而,如今的北狄之战,与历朝历代北边的边患皆不相同,北狄的铁蹄南下,亦不只是为了图谋一时的财货,而是意欲争抢中原,夺回他们眼中,曾经属于他们的肥美‘牧场’!”

    风摇烛动中,岳欣然的声音轻而果决:“故而,这一场战事,即使目下看起来不过只在亭州一地,乃是疥癣之患,可是,北狄南下之心不死,侵袭永远也不会停止。若只是北狄便也罢了,可我大魏周遭更有两个强敌虎视眈眈,若是与北狄战事连绵胶着,牵扯太多国力,被梁陈觑准了空子以致腹背夹击……那才是真正的祸患。”

    景耀帝的忧虑,恐怕也在于此。

    吴敬苍听得心内震荡:“……这当真是难以应付之局。可听闻朝中竟还有议和之声……”

    封书海皱眉摇头:“我听闻昔年成国公尚在之时,二十载巡边不缀,莫不是也有此虑?否则以他彼时的尊位高望,又何须如此?”

    岳欣然点头:“我在陆府中翻阅过成国公的手书,他也是这般断定,大魏立国之初,虽是驱逐了狄人,可双方连绵数场大战,皆是元气大伤,只看哪一方先恢复过来出手……一场大战必是免不了的,故而这些年,他一直不曾中止巡边。”

    最后却是北狄先启边衅,归根到底,实在是在于大魏政权历经三帝,景耀帝年幼受禅让而登基,根基不稳,朝中成国公等一干勋贵与世族相互制衡,大魏政权没有大权在握的主政人,直到景耀帝近年亲政后,方才有所改观,但北狄已经取得先机,快一步动了手。

    封书海低声一叹:“我大魏失却了成国公,乃是失一肱骨啊……”

    岳欣然默然,确实,如果成国公尚在,如今北狄战事绝不至于如此,甚至,她在总结北狄许多记载之后,岳欣然隐约有种揣测,那一场亭州之失、径关之破,获利最大的便是北狄,成国公一死,非但让大魏在亭州战役上失去了主动,更打乱了大魏军事组织内部的力量平衡,就是安国公也花了近两载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亭州一方,这背后,如若没有北狄的身影才是咄咄怪事。

    吴敬苍道:“那依岳娘子之见,周遭强敌如林,北狄又不可能轻易退却,战事胶着既不可取,那我大魏又该如何作为?”

    岳欣然闻言不由取笑道:“先生,我不过纸上谈兵,您这般一问,倒叫我没来由觉得压力山大。”三人皆是笑起来,吴敬苍也知道,他问的问题太大了,可他实是替封书海而问,然后岳欣然才再次开口道:“我姑且做一个分析,封公也权且一听。”

    岳欣然向来实诚,北狄军国大事,她手中情报有限,说是“姑且”的分析,就是“姑且”的分析。

    “吴先生所问之事……其实极难,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这一场战事,可与历朝历代的北地战争做一个对比,纵观历朝,能与北方蛮族的强大政权对抗的,皆是一统华夏的大王朝,而今的天下,魏、梁、陈并治,我大魏以三分之一的地域去对抗北狄,可能还要同时对抗梁、陈,这便是最大的挑战。”

    地盘少,相应的经济与人口便少,相当于以三分之一的力量去对抗一个铁了心要南下的北狄,还要防备梁陈的侵袭,所以岳欣然才说,十分艰难。

    岳欣然却并没有因为这判断而有丝毫气馁之色:“只是,反过来亦看这三载战争,北狄亦未足够果决,才致战事胶着,足见其内亦有不同声音……我大魏亦全非斡旋的空间。”

    换岳欣然来看,如果北狄要是力量统一、足够有魄力的话,这三年里,早已经大兵尽出,深入大魏腹地了。

    封书海问道:“先前军中亦有主攻派提议,应先倾举国之兵北上踏平狄人王庭,彻底排除北患,小陆夫人以为如何?”

    岳欣然:“以我来看,不如何。若是要依此计,在数年内平定北患,必要倾国之力才能办到。所谓倾国之力,就是要将大魏开国三十年来轻徭薄赋积累下来的所有家当全部投进去,加赋百姓、重兵屯戍北疆……平北之后,则国内必定哀鸿遍野民怨沸腾,届时陈或梁,不必费吹灰之力,便可踏平魏地。提此计者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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