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 决非又为难了。 他说不睡,央央要守着他。他若是睡,和一个刚及笄的女孩儿该如何睡? 决非默念了一句佛。 出家快十年,佛主并未教过他该如何应对此等局面。 央央自顾自坐下了,裹着一床被子,倒是自在。 她手托着腮,笑吟吟目视着决非:“大师,诵经呐。” 决非犹豫再三,双手合十,还是低低念起了清心咒。 央央听着决非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柔柔的烛光几乎照不到她。央央始终是在决非的影子里被包着。她脸上是倒影的昏暗,闭上眼的她在墨色的倒影里是如蒹葭的温柔。 决非诵经的声音低低,他心里有心事,闭眸没多久,就悄悄睁开了眼。 身侧的女孩儿也双手合十,闭着眼一动不动,微微下垂着脖颈,露出那一截没有被被子裹住的白皙。 决非再度闭眸。 央央是发现了决非的小动作的。她心中暗自偷乐,明面上还得绷着,暂时没有做出犯困的模样。 时间太短,她若是被发现了,可能会被撵去草垫子上谁。 且再等等。 许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央央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头一点一点地,身子再也撑不住重量似的,微微侧倒。 决非隔一会儿就要注意央央的状况。他起先睁眼三次,未曾见央央入睡,只当她撑住了,心中说不清是放松了截,还是茫然了截。 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察觉身侧不太对,睁眼抬眸看去,央央身子朝外侧在倒。 左侧是他,右侧是冷冰冰的地面,连一张蒲团都没有的干净。 决非动作快过思考。 他一手从后,轻轻托住了央央倾斜的身子。 决非见央央依旧未醒,松了口气,扶着她的身子板正了。 刚刚扶稳,央央的身子又向他倒来。 决非这次反着方向手不顺,还未扶稳,央央如无骨的柳叶滑落到他胸膛。 直接睡在了他怀里。 决非空举着还没有扶到人的双手,神情有那么一瞬的凝滞。 央央身上的被子微微滑落了些,她躺在决非的怀中,用足了力气保持着看似无力随意实际浑身紧绷着的姿势,侧耳贴着和尚的僧袍,只那么薄薄一层衣料下,和尚加速了的心跳让她悄然弯了眉眼。 决非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一个能在不晃动央央的情况下掰开她的位置。 更何况,现在央央紧紧是靠在他怀中,若是他要伸手了,一个动作不好,怕是她要彻底贴着他的身体。 决非未曾遭遇过此等窘境,僵持着动作许久,迟迟做不出下一步。 央央却无他的僵硬,舒舒服服靠着他,闭着眼放松了不少。 决非过了良久,才慢慢放下手。 他找不到一个能够解决当下情况的办法,能做的,只是等待。 蜡烛烧到了烛心,盘腿而坐的和尚闭着眼,在黎明之际陷入了浅眠。 央央慢慢睁开了眼。 她身上和决非身上被子都快掉了。夜里风凉如许,薄薄的一层衣抵御不了风寒,央央身子微微一侧,把她的被子裹紧,又伸手把决非的被子推在地上。 而后,她手缠上了决非,连带着他的身体一起朝被子的方向倒。 决非浅眠中忽觉有些不对时,他的身体重心不知不觉间被央央带着已经倒向了地上的被子。 而央央的被子,搭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决非在夜色中睁开了眼。 他僵硬的仰躺在被褥上,自己的怀中,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手环着他腰,靠在他胸膛睡得香甜。 夜风里吹得窗外高树枝叶呼呼,窗户缝隙里具是呜咽的风声。 缠着白布的灵堂里,是决非沉寂多年一朝乱了节奏的心。 天蒙蒙亮,央央舒舒服服靠在暖和的怀中睡了一夜,察觉到自己这会儿是垫着一床被子,那围着她大半夜的温度消失了。 央央坐起身。 清晨的光照已经从窗格里照了进来。 穿着青灰色僧袍的和尚双手合十,盘腿坐在棺木前闭眸诵经。 央央坐在三床被子中,笑吟吟看着试图遮盖昨夜的和尚。 难道说他以为天不亮的时候早早起来把被子塞到自己怀中,就能瞒过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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