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霉味儿,还没江右一个知府官署里的好。这是我从府里带来的,卫大人喜欢的话,就多喝些。” 卫鹤荣还真又多喝了两口,状似闲聊般道:“我还以为,至少要到年底,陛下才能清算到卫某头上,没想到这么快,陆大人能给卫某解解惑吗?” 陆清则哑然一瞬:“火烧眉毛时,卫大人还如此镇定,当真叫人佩服。” “时也命也。”官署外已经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卫鹤荣巍然不动,“早就料到的结局,早些到和晚些到的区别罢了。” 陆清则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徐大夫是个很有医德之人,当有好好诊治过卫公子,不会故意倦怠。” 卫鹤荣咂摸着陆清则这句话,瞬间就想通了前后。 原来如此。 他感叹般道:“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己,陛下的狠都超乎卫某的想象啊。” 锦衣卫已经挎着刀冲进了官署内,见到陆清则和卫鹤荣相对而坐时,一时有点惊疑不定,不敢动作。 陆清则淡淡道:“江右一遭,死了数万百姓,陛下哪有卫大人狠呢。” 外面的太阳还未落下山,阳光从缝隙里照进来,落到眼睛里,有点晃眼。 江右的事无可辩驳,没什么好说的,博弈之下的牺牲罢了,卫鹤荣眯缝着眼,眼底带了丝忆往昔的怀念:“当年卫某带人剿灭阉党,也算是救了陆大人一命。” 陆清则顿了顿,点头:“是。” “史大将军记恩,回京之后没有出手,你与大将军走得近,他看得上的人,想必也同他一般品性。” “卫首辅就别往陆某脸上贴金了,”陆清则猜到他想说什么,他先前就试探过宁倦的态度了,断然道,“有些事我也做不到。” “陛下无需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卫鹤荣自顾自说起来,平静的态度不像在提自己的儿子,“樵儿活不长了,京郊的云峰寺会很适合他。” 卫鹤荣想说的果然是这个,陆清则摇头:“我说不动陛下。” 卫鹤荣盘踞已久,曾经宁倦不得不在他面前装乖卖弱,对于宁倦而言,那是极度的屈辱,怎么可能会放过卫樵。 卫鹤荣否认了陆清则的说法:“那可不一定,相信只要陆大人肯开口,陛下为了让你开心,就不会不应。” 陆清则缩在袖中的手指骤然一紧,抿着唇没有接话。 周围都是虎视眈眈、杀气腾腾的锦衣卫,卫鹤荣却谈笑自若,见陆清则难得流露出的反应,笑意里多了一分笃定:“想必在这方面,我也于你有恩。” “……”陆清则的神色有些冷,“我会考虑一下。” 那就是答应了。 卫鹤荣将杯中的茶饮尽,盯着那只成色极好的青釉茶盏,眯着眼道:“除此之外,卫某还有一事相求。” 陆清则并不喜欢卫鹤荣这个人,但见他这般气度,又不免高看几分。 看在卫鹤荣并未向外宣扬什么的份上,最终他还是开了口:“你说。” “陆大人当真与卫某从前很像。” 卫鹤荣将茶盏稳稳地放回桌上,感怀一句后,吐出了自己的请求:“望卫某身死之后,能与发妻同葬。”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愿望,陆清则不免稍怔:“这个简单,卫大人还有什么话吗?” 这大概是卫鹤荣最后能与他说的几句话了。 他就不想让他帮忙带几句话给卫樵吗? 卫鹤荣忽然站起来,低俯下身,靠近了陆清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