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陆清则眼里,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他扶着船舷,晕船的痛苦都消减了下去,冷冷地看着那艘画舫仓皇划走。 那一刻他心底升起个难以自抑的念头,胸口沸腾着冰冷的情绪。 那个情绪是,嫉妒。 “陈小刀引开保护你的暗卫,置你的安危于不顾,当受惩罚。” 宁倦嗓音淡淡的:“今晚负责守夜的暗卫,悉数领鞭三十,罚奉一年。” 却只字未提段凌光。 “关他们什么事?” 陆清则原本还有些心虚,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听到这里,终于察觉不对,眉头一皱,语气微厉:“陈小刀是听我的命令,那些暗卫也不过是被欺瞒了,真要罚,就罚我。” 相比难得情绪激烈一些的陆清则,宁倦的语气依旧很平静:“老师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在外头出了什么事,纵是他们死一万次,也难以抵罪。” 陆清则想也不想:“若我在外面出了事,那也是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与他人何干。” 宁倦肺里本来就滚着火气,还半点未消,被他一句话戳得更旺,陡然一把掐住他的下颌,冷冷道:“陆怀雪,你要明白,你的命和他们的不一样!” “失职便是失职,今日被陈小刀欺瞒,没有看好你,明日就该走神放进刺客,领罚长记性,是他们应得的。” 下颌被掐着,动弹不得,陆清则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在头疼欲裂中,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和宁倦看待此事的角度不同,他以私人目光看待,宁倦的处理方式却是帝王的视角。 这根本说不到一处,也说不清对错。 对于一个皇帝而言,今晚无论是他、陈小刀,还是那些暗卫,的确都该惩罚。 因为这挑衅到了皇帝的权威与安危。 陆清则被掐得下颌发疼,轻轻嘶了声,借由这点疼痛,又冷静了点,决定先捞一个是一个:“那段凌光总该放了。你尽可放心,我没有与他说过任何机密要务,只是碰巧遇上,一同游湖而已。” 听到陆清则的痛嘶声,宁倦的手一顿,力道松下来,手指抚慰一般,在他下颌处摩挲而过,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碰到了他的下唇。 陆清则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了一下。 宁倦并不想简单放过段凌光,不置可否道:“到底如何,郑垚会报上来。” 陆清则不免愣了一瞬,连下颌上的疼痛都恍惚变轻了。 宁倦这是……不信任他吗? 郑垚若是拷问段凌光,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抓着宁倦手腕的指尖都在泛白,一字一顿道:“放了段凌光,你要拷问,不如拷问我!” 这句话一出,仿佛忽然刺到了宁倦的神经。 他眼前陡然一花,耳边吱呀一声,架子床晃了晃,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被按到了床上。 宁倦一手撑在他身侧,一只腿跪在床上,横分在中,叫他闭合不能。 身上的少年呼吸都有些发抖,沉重的呼吸细碎地喷洒在他脖颈间,沾染着几分酒气,轻轻的声音似是从齿列间磨出来的:“老师与他多大的情分,竟甘愿为他受罚?” 陆清则蹙了蹙眉,很不喜欢这个被压迫的姿势,但现在也不是挑剔姿势的时候,尽量让语气放得更稳,以免再刺激到他:“萍水相逢,颇为投缘而已,我只是不愿意再牵涉无辜的人。” 他轻轻吸了口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