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介绍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总不能装失忆吧? 他对临安府的那点书面了解,恐怕还没过目不忘的宁倦深,旁人他还能稀里糊涂地混过去,在宁倦面前露出马脚,可就收不回去了。 小崽子机敏着呢。 虽然在教导宁倦的过程中,陆清则有意无意地渗透了一些现代观念,但他是在宁倦的三观已经初初形成的时候相遇的,再怎么春风化雨,也不可能把一个古代人扭转成时代的弄潮儿,何况宁倦本身就是个性格略有偏执的人。 若是得知他其实是一缕附身的游魂…… 这种事就算是现代人都不能接受,更何况是古人。 感情再好,也得被抓去跳大神驱邪吧。 陆清则并不想被抓去驱邪,暗暗摇头,收好账本,又摸了摸头发,天气太热,他散开这么会儿,都干得差不多了。 再抬头一看,宁倦已经躺下了,正等着他。 活像担心被赶出去,赶紧爬上了床似的。 ……怎么越来越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媳妇了。 陆清则捏捏额角,拿着油灯走过去,借着灯光把床边驱蚊的药包换了新的,才吹了灯,放下纱帐,趁着月色躺下:“这边蚊虫颇多,陈太医的药包似乎也不能全部防止,有没有被叮咬?” 宁倦摇头:“没有,老师呢?” 陆清则:“蚊虫看到你就跑了,哪儿有空来咬我。” 宁倦忍不住笑了。 官署里的厢房都简陋得很,架子床也窄窄的,与宫里没法比。 陆清则虽然清瘦,但并不矮小,宁倦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是小时候那个瘦巴巴的小猴儿了,俩人一起挤在床上,空余的空间就不多了,难以避免接触。 偏偏宁倦还要装作悄无声息地往他身边挪。 架子床被两个人的重量压迫着,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老床了,床架本来就有些晃悠,宁倦每挪过来一点,架子床就吱呀吱呀惨叫一声,在漆黑幽静的夜里相当清晰刺耳。 陆清则:“……” 这小兔崽子是不是当他聋? 在被蚊虫叮咬和闷得发慌之间,陆清则选择了闷得发慌,门窗都关着,毕竟瘟疫肆虐,谁知道漏进来的蚊虫会不会携带着什么病毒。 本来屋里就很闷热了,现在更觉得自己仿佛躺在个小火炉边,下一秒就要滋滋冒烟儿烤熟了。 小火炉本炉还毫无所觉,意图凑过来把它架着烤。 陆清则原本都闭上眼了,又生生被热得睁开眼。 他无奈地翻了个身,侧对着宁倦,得以拉开点距离,修长的食指轻轻抵着宁倦脑门心,把他往边上推了推:“祖宗,你不热吗?” 陆清则虽然怕热,但他的体温其实并不高,也不怎么出汗,手指温凉温凉的,落在眉心很舒适。 宁倦忍不住轻轻蹭了一下,气息都是炙烫的,十分倔强:“不热。” 陆清则的身体底子太虚,冬天畏寒,夏天畏热,身体所迫,逼得他想不娇气都不行。 这张床这么小,他再往外挪挪就要掉地上了,但总不能把更身尊体贵的皇帝陛下给踹地上去,免得明天的班谁加? 只能忍了忍,划出界线:“再凑近我就去睡罗汉榻了,你自个儿在床上可劲翻滚。” 宁倦委屈地瘪瘪嘴,只好不动了:“下头的人怎么都不送冰来?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