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连跟他作对的兴趣都没有,就那么客气地点点头,算打过招呼,然后径直离去。 这是要划清界限的意思吗? 宏煜面色阴沉,不由得暗暗冷笑,心想我欠你了啊? 他走在后面睨着那道背影,突然生出强烈的冲动,想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如此才能缓解心头之恨。 但他知道他不能。 两人默不作声行过穿堂,正要进入内宅,突然屋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大约近日雷雨,加之此处门墙尚未修缮,瓦片潮烂了,竟哗啦啦砸下来。 宏煜眼疾手快,两步上前拉住意儿,又下意识用胳膊去挡,“啪嗒”一响,那破瓦将将砸中他的手臂,碎落在地。 意儿吓一大跳,肩膀微颤,忙仰头望向屋檐,惊魂未定。 宏煜眉头拧起,痛感明显,他甩了甩手,淡淡看着她:“你当心些。” 意儿目光转到他脸上,蜻蜓点水般停留片刻,接着垂眸去看他的胳膊,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宏煜沉默凝视,在等她开口。 意儿顿了顿,按捺道:“你没事吧?” 不冷不淡的语气,仿佛事不关己。 宏煜心沉下去,别开脸:“无碍,谢你挂心。” 她低眉默然,接着又说了句无关紧要的:“屋顶漏了,待会儿我让人来修。” “嗯。” 两人再没了言语,意儿埋头往前走,心里揪了下,她暗暗掐手,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宏煜回房,命童旺拿药来敷,掀开袖子,小臂创口已然出血,四周红肿,瞧着十分渗人。 “这是怎么弄的?”梁玦瞪大眼睛:“快请大夫吧。” “不必,”宏煜若无其事地看着皮肉裂开,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反正手断了也没人在意,痛死活该。” 梁玦愣住,张张嘴:“这话说谁呢?” 宏煜没应。 他闷头想了想,迟疑问:“赵县丞又怎么了?” 宏煜蹙眉:“你不在宋先生跟前献殷勤,跑来这里做什么?” 梁玦纳罕:“我住在这里,还能去哪儿?” “去隔壁啊,”宏煜嗤笑:“你的魂儿不是早被勾走了吗,趁早搬过去吧,都走了好,谁也别搭理我,大家乐得自在。” 梁玦尴尬地扯扯嘴角,讪笑道:“瞧你说的,我岂是那等重色轻友之人……” 宏煜置若罔闻,等童旺敷上药,用纱布包扎妥当,他晃晃胳膊,自嘲说:“还好伤在左臂,否则写不了字,那可耽误事了。” 梁玦叹气,这时又听他问:“我三叔呢?” “在院子里喝酒。” “昨晚还没喝够吗?”宏煜摇头轻笑:“传饭吧,我饿了,吃完早些睡,累得很。” 童旺便命人准备晚饭去。 此时意儿正在房中坐立难安,方才的那幕挥之不去,她纵然对宏煜失去期待,但一码归一码,到底心怀愧疚,更不想欠他什么,于是找出金疮药和两瓶清露,让丫鬟送去隔壁。 宋敏在廊下撞见:“还是交给我吧。”她决定亲自走一趟,顺便和宏煜谈谈他和意儿的事。小丫鬟原想趁机出去逛逛,这会儿便远远地跟在后头。 黄昏里夕照渐浓,内宅四下幽静,风里夹着炊烟,地上寥寥几叶梧桐,秋色凄清,叫人心里忽然一阵荒凉。 宋敏走进院落,看见宏敬宗正在廊下逗弄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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