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安北侯夹在中间。既如此,干脆瞒着我们,让我们先回京……” 这么一说,董侍郎也明白了。 老侯爷他们,从头至尾,都不想连累冯仲与安北侯。 当时但凡露出一丝来,这两位,难道能坐视他们留在祁阳吗? “我已经说不清,到底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应该的了……”董侍郎坐下来,捂着脸,苦苦摇了摇头。 好好的一场对西凉的大胜,为何会走到这么一步? 他也要与他佩服、敬重的老侯爷,兵戎相见吗? 另一厢,纪公公引众人进了御书房。 皇上疑惑着看着他们,尤其是,工部三人怀里抱着的厚厚的文书。 “怎么回事?”他问。 范太保上前一步,把檄文交给纪公公,转呈皇上,而后道:“皇上,秦胤、林繁起兵了。” 皇上瞪大了眼睛。 诚然,他早知道会有这一刻。 那两人与平阳会合了,下一步就是起兵。 只是,真听见了,心还是突突的跳。 “理由呢?”皇上问。 邓国师已死,他们有什么理由突然兴兵? 没有等范太保的答案,皇上直接看起了檄文,目不转睛。 第369章 滑天下之大稽 御书房里,死一般的沉寂。 纪公公虽未看那檄文内容,但从老大人们凝重的神情与皇上的反应就能猜到一二,便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皇上的视线,完全被黏在了纸上。 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上头写的东西。 祁阳颜氏,瞒报出产,又开私矿? 这让他难以遏制地愤怒起来。 文章写得气势汹汹,骂得淋漓尽致,每一个字,都算骂在了皇上的心坎上。 他也想骂,骂那群不知好歹的外戚! 可与此同时,那一个个文字,又像是一道道的符咒,向他迎面飞来,把他困在其中,无法动弹。 符咒化作了汹涌波涛,伴着电闪雷鸣,劈头盖脑地冲他砸了过来。 直砸得眼冒金星。 一股郁气,堆积在嗓子眼里,皇上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先骂颜氏,还是先骂林繁与秦胤了。 “他们,”皇上的声音气得直发颤,“他们就送这么一张东西进京?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底下,无人接话。 黄太师都没有开口,只在心里嘀咕。 送进来的,哪可能只有一张? 定然还有许多张,现在早就送到国子监等大小书院传阅了。 不止京师,其他地方,还不知道传了多少。 这种文章出世,甭管官府禁不禁,书生学子之间传得飞快。 他们记性好,多念几遍就会背了,官府越禁,背得越齐,张口就能来。 皇上又道:“祁阳那儿,到底什么状况?偷了没有?漏了没有?” 汪尚书带头,并两位侍郎,噗通跪在地上。 “臣等把相关的文书都翻了出来,正要重新梳理盘点,”汪尚书埋着头,道,“这檄文上如此言之凿凿,应是真的吧……” 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把皇上气得重重拍了拍桌子。 “朕养了你们一群废物!”皇上道,“你们看了这么多年祁阳送来的文书,还没赵瑰在那儿住了这些时日看得清楚?” 汪尚书有苦说不出。 这几年间,别说他们没看出来,都察院下去的巡察御史,不也全被瞒了吗? 地方官员与颜氏勾结,狼狈为奸,才是问题所在。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 一来,因为那是外戚颜氏;二来,都察院在岸上指不定还能捞他们一把,胆敢把都察院拖下水,对方会恨得直接把他们的脑袋往水里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