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长刀,照样能舞起来。 她秦杜氏老当益壮。 啐完了,侯夫人心中升起了几分担忧。 要落雷雨了。 按着日常往来规矩,她该在此刻提出离开。 不想被雨压着,很正常的理由。 被皇上蒙在鼓里的皇太后也不会察觉什么,还会让她路上小心些,别光顾着赶。 只是,这个时辰,还不晓得家里人都撤到哪儿了。 她在宫里待着,皇上的重心就在慈宁宫与安国公府,一旦她走了,皇上的人只要多往侯府看一眼…… 真走光了,倒是无妨,人去楼空。 和尚跑了,庙也不要了。 就怕走了一半,露馅了,城门一紧,就成瓮中鳖了。 可要说等到雨后…… 雷雨是最难预料的。 别听这会儿打雷了,什么时候落雨,很难说准,等开始下了,是瞬息就止,还是下一会儿,也不确定。 万一耽搁住了,过了时辰,城门一关…… 见永宁侯夫人往外头看,皇太后也顺着看了一眼。 “快下雨了呀,”皇太后道,“也不知道回去时,会不会压着雨。” 侯夫人随口附和了几句,拿定了主意。 早走,连累其他人,晚走,了不起折她一人。 这笔账,有什么算不清的! “这可真是不赶巧,”侯夫人笑道,“还想跟您再说说话,我就再坐会儿,免得走到一半下雨了,反正雷雨也下不久。” 皇太后颔首:“这倒是。” 这一下午,她和侯夫人说得很是愉悦。 明知各怀心思,但追忆一些往事,还是让皇太后颇为感慨。 毕竟这偌大的后宫里,除了身边几位老嬷嬷,还有谁能与她分享些大周建立之前,她们这些女人在驻地里辛劳的旧事呢? 一提起来,就想说得更久些。 小宫女从外头进来,福身禀道:“御书房来传话,说是请侯夫人多坐一会儿,皇上过来陪皇太后用晚膳,也想请侯夫人饮一杯。” 话音一落,殿中有一瞬的静默。 永宁侯夫人想,果然是调虎离山,皇上那儿还未办妥,又怕她赶在御前离开,才有此举,再者,被瞒住了的皇太后也该察觉了。 皇太后确实察觉了。 皇上此举太过反常,显然是安排了什么。 同时,皇太后看向永宁侯夫人。 这位可不傻,十之八九,亦品出味来了。 会强硬离开,还是…… 不。 不可能强硬,即便品出味了,硬来都是下下策。 况且,侯夫人刚刚说过要“在坐会儿”。 更让皇太后担忧的,其实是皇上那儿。 皇上到底在安排什么? 为何不事先与她交个底? 让她把侯夫人召来,借助了她的力量,却不与她说实话,皇上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母后! 怒意从眼底一闪而过,很迅速,还是被永宁侯夫人抓到了。 这种情绪,侯夫人可太懂了。 不就是阿鸾让她当先锋,却连敌将是谁都闭口不谈,就擂鼓开战的局面吗? 面上神色不改,既想好了最坏的结果,侯夫人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皇上要请我饮一杯?”侯夫人挑眉,与皇太后道,“您知道我,要不是好酒,我不答应。” 皇太后一听,把其他情绪抛到了脑后,笑着应了。 是了。 事已至此,不管皇上在安排什么,这儿也没有收手的道理。 草打了,蛇惊了,就只有继续了。 殿内,两人重新讲起了些陈年往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