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将军回来得很快。 一身轻便骑装,腰间佩刀,牵着高头大马。 尴尬情绪都收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几人,道:“一路绕行过去,即便顺利,也要等明日才可能回来,路上干粮都带够了吗?” 林繁道:“带了两日干粮,另备了水。” 毛将军放下心来,翻身上马。 关口打开,几匹骏马飞驰而出。 斥候探路,自不是全程奔跑。 毛固安经验足,带着几个后生一路行、一路看,时急时缓,人能松弛,也让马能缓缓。 沿路,避开了一队马贼,直到天色沉下来时,才绕到了断崖附近。 毛将军在前引路,心里一个劲儿骂娘。 永宁侯画出来的路线,毛固安大致有数,但最后这一段,他也不曾走过。 他以前也没想着爬上那高高断崖,又怎么会绕来这里? 今日头一回走,真真是崴脚。 这是条能骑马的路? 连跳下马、牵着往上走,都得小心翼翼。 这会儿还有一点天光,勉强能看清路,等天彻底暗了,除了夜视极好,还是别硬来了。 当然,也不可能点火折子。 黑夜里,火星最是明显,大老远都能看到。 毛固安心里骂骂咧咧,嘴上交代着:“走慢些,看仔细些……” 如他所想,等天色大黑后,他和林繁一合计,决定就待在这半山腰。 凑合这歇了一晚,天将将亮时,他们重新开始往上爬。 待爬到断崖顶上时,天大亮了。 林繁观察着左右状况。 这里比他预想得要宽阔许多,乱石林立,身处其中,虽不及树林隐蔽,但以石块遮挡,掩藏身形并不难。 留人看守马匹,毛固安与林繁行到断崖旁,以山石为掩护,远眺各处。 居高临下,确实看得很远。 玉沙口就在脚下,南北两方的西凉驻地,都在视线里。 因高度关系,不可能看清楚其中西凉兵的样子,但一个黑点一个人,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同时,营寨中何处是主将大帐,何处堆放粮草,一目了然。 毛固安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爬山时的骂骂咧咧抛在了脑后。 老侯爷指的路,崴脚是崴脚,但确实有道理。 丢了玉沙口之后,他们的斥候探查消息就增加了许多困难。 玉沙口横在这中间,要掌握更西侧的西凉主力大军的状况,必须要绕更多的路,不直观。 并非没有想过高眺远望,但他们找到的位子里,并没有这一处。 毕竟,太高了。 高到不想去挑战它。 谁能想到,这处崖壁,从另一侧可以这么弯弯绕绕爬上来呢? 现在,毛固安蹲在石头后头,不止看到了玉沙口,还看到了更远的西侧,西凉主帐的模样。 林繁看的是永宁侯提到的石林方向。 这个距离下,很难从看到人来判断里头是不是有驻军,能作为依据的是“痕迹”。 夜里营地的火光,做饭时的炊烟。 天亮后,火把早熄灭了,但石林里,升起了几缕白烟。 林繁轻唤了声“毛将军”。 毛固安闻声过来,盯着那白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开口:“照西凉人扎营用的锅具来推算,里头人数在百人上下。” 林繁颔首,又绕着看了一圈。 入眼所及之处,比永宁侯形容的,小了些。 这让他更加确定,这段崖壁,比父亲曾经见过的,矮了不少。 重新回到玉沙口一侧,林繁低头看去,凝神思考。 毛固安到他边上,也顺着往下看。 那座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