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言,睨了冯仲一眼。 “虎父无犬子,定国公此次,定能建功,叫西凉人一听他的名字就胆颤,”冯仲没有察觉到异样,又道,“敌人有多愤狠,我们大周百姓就有多么喜欢。这么看着,那身姿,真像啊……” 这几句话,落在皇上耳朵里,格外尖锐。 没有克制住脾气,他冲口问道:“像谁?” 冯仲瞪大了眼睛。 这算什么问题? 能像谁,当然是像他爹呗! 难道定国公还不止一个爹了? “朕……”在得到回答之后,皇上自己回过神来,那答案不听也罢,“老将军先下去吧,时辰差不多了。” 冯仲便没有纠结皇上的问话,依言下了城楼。 皇上依旧背手站在上头。 长枪,是林宣的长枪。 赵临虽也是枪术高手,但他那柄长枪,当年是随着入葬了。 可林繁这个人,让皇上无法不将他与赵临的身影重叠起来。 赵临善战,大周建朝前,就四处征讨。 每一次,皇上都会送他出征,看到的,是誓师时赵临的坚定与信心。 从初出茅庐的少年,到身经百战的青年;从赵大将军的儿子,到大周的皇太子。 赵临的每一样身影,都刻在皇上的脑海里。 因此,他记得很清楚,建隆三年,也是这个时节。 料峭的春寒刚刚才退去,微风中带着丝丝暖意,赵临抵住了朝中各种压力,亲自挂帅出征。 他跟着父皇一起,站在这座城楼上,与将士们践行。 赵临在广场上,与林宣说着话,他脸上的笑容,传到了城楼上,让父皇都不由展露了笑颜。 那时候,皇上也笑着。 即便是,他的心中,没有任何笑意。 他不住想着,赵临这回坚持亲征,是错误的、失败的,是对大周不利的。 出发时笑得这么开怀,回来时一定垂头丧气。 或者,也有可能根本回不来。 只是,皇上在京中,几乎每隔三五天,就有捷报抵京,连最是坚持“太子不该亲征”的老臣们都不太提这一桩了,朝中都是夸赞之语。 不过一年光景,赵临奉上的是两州六府的傲人战绩,满朝惊叹。 大军凯旋时,正是建隆四年的二月末。 那年是个暖冬,春天来得特别早,大军进城时,春花绽放。 百姓们纷纷到街上迎接大军,把一枝枝花枝投向他们的怀中。 而皇上,随父皇登上城楼,等到的是满怀花枝的赵临。 赵临站在那儿,笑容比他出发时,还要灿然。 那副画面,皇上至今想来,依旧清晰如昨日一般。 隔了二十几年的漫长时光,这一刻,他看着林繁,就像是看到赵临。 春风习习而来,吹在身上,皇上没有觉得有半点暖意,反而是,越发的冷。 不安与烦躁充斥着,可大军出发在即,作为皇上,他必须说些什么。 强压着心绪,在众多将士们的目光里,皇上抬高声音,鼓舞士气。 他说得简单,底下依旧激昂。 战鼓声响,冯仲上马,秦威与安北侯两位副将跟上。 林繁随后上马,依着队列,浩浩荡荡出城。 除了在广场上誓师的,还有众多兵士集结在郊外。 依着计划,等他们出城抵达营地后,会再等两个时辰,与其余州府抽调的兵力会合,由冯将军点骑兵阵,先行赶往飞门关,其他将士随后。 出城这段路,引了不少百姓来看,有胆子大的,高喊着“杀到西凉去”。 黄逸骑马,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