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国师不得不闭嘴。 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不知道树上那个想要同往的理由,但他想的是,决不能让林繁留在京里。 林繁一口一个查奸细,谁知道藏了什么花招。 听说,前几天,林繁一直出入兵部,借阅旧档,理由是要知己知彼,才能揪出奸细来。 万一真被林繁找到了“信口开河”的佐证? 等他邓国师去了皇陵,离京半月,林繁趁着他不在,大张旗鼓抓奸细。 是与不是,还不是林繁一张嘴? 京中发生任何变化,邓国师都鞭长莫及。 与其被林繁逮着那样的机会,倒不如一起去皇陵。 他邓国师固然够不着京师,林繁也不能亲手够。 只赤衣卫其他人,失了林繁指挥,还是缺了一口气。 所以,他得让树上那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邓国师正思考着要如何说服皇上,皇上忽然开了口。 “行吧,”皇上道,“他想去就让他去。” 邓国师暗暗松了一口气。 出殡当日,落了一场小雪。 雪很快化成了雨水,没有堆起来就散开了。 灵柩离京,伴着浩浩荡荡的仪仗,一路往皇陵去。 第八日黄昏,仪仗抵达皇陵所在的山脚行宫。 说是行宫,远不及皇家宫殿贵气,只空旷的前后大殿,给祭陵的皇亲与官员休憩。 仪仗会在这里停一天,后日再上山。 林繁早早歇了养神,翌日四更,天未明时,他翻出宫墙,离开行宫。 走上半刻,到了约定之处,偃月已经备好了快马。 林繁策马扬鞭,一路赶赴泰山。 山脚镇子中,秦鸾与阿沁已经到了。 不用跟随仪仗,两人轻装简行,虽是晚了几日离京,也于昨日抵达。 此处香客多,修道之人也多。 秦鸾一身道袍,在这里很是常见。 两厢会合,知道时间紧,急急上山。 山腰往再往上,就不适合行马了,马匹留在山门,秦鸾熟门熟路,带林繁一路快行至天一观。 泰山各处都有景,林繁却无心观赏。 他的生父赵临在这里坠马而亡,他的生母房毓,忘记过去,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余年。 这座山,让他五味杂陈。 直到,他看到了天一观的匾额。 秦鸾说过,在泰山这么多的道观中,天一观很普通,隐在高山上,香客很少。 林繁想象过它的模样。 古朴、清幽,远离俗世。 直至眼前,他想,它与他想象中的还有几分不同。 很难用言语形容。 或许,不是因为道观,而是他近乡情怯。 他急着想见生母,又对这次见面心生忐忑。 万一,静宁师太并非房毓;万一,她正犯着病,无法认真看他;万一,她看得再仔细,也依旧想不起来…… 各种情绪,纷杂心田。 秦鸾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林繁。 表面看起来,林繁面色如常,但秦鸾敏锐,她知道林繁心中很是起伏。 “国公爷,”秦鸾轻轻开口,“机缘若是到了,她就一定在那里。” 林繁一怔。 山间雪未化尽,没有温度的日头从云后露出,水气成雾。 明明还是寒冷时,林繁却感觉到了暖意,从心底里源源不断滚出来。 按说,他日常做事,喜欢成竹在胸,尽在掌握,而机缘显然与此背道而驰。 它太玄妙了。 可此刻,从秦鸾口中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