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家飘出了饭菜香气。 等走到胡同口,黄逸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那处是个二层的铺面,那它到底是做什么买卖的? 那铺子面朝着的是常玉大街吧? 具体是哪家铺面? 黄逸想不出来,只觉得林繁打得好算盘。 他们从后头进出,秦姑娘走前头。 姑娘家逛铺子,常有的事儿,而以林繁的身手,想神不知鬼不觉跟他到这条胡同,绝不可能。 当然,想跟他黄逸,也没门。 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雅间里,林繁把油灯点上了。 秦鸾重新泡了茶。 林繁握着茶盏,抿了一口,缓缓道:“父亲曾经教过我,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朝堂纷争,不管是看着简单的,亦或是牵扯一堆、很是复杂的,都逃不开一个词——目的。” 秦鸾眨了眨眼睛,认真听林繁说。 林繁口中的“父亲”,自然是指先定国公林宣。 林宣不止武艺精湛,也十分擅长排兵布阵,同时亦精通内政。 能够年纪轻轻任主将,指挥得动一群谁拳头硬谁说话的老臣,林宣靠的可不是老父的权威,而是他自己的真本事。 “每个人都有目的,”林繁道,“皇上、邓国师、徐太傅,他们想在这事上得到什么成效。” 秦鸾明白林繁的意思,顺着这个思路,道:“所以,黄太师才说,皇上不会要徐太傅的命,最多是让他回家养老。” 林繁颔首。 这样的判断,除了有黄太师对皇上的绝对信心之外,也有一番道理。 徐太傅八十高龄了,天天好吃好喝供着,寿数都有尽头的。 不管皇上对老太傅这些年的指手画脚有多少不满,再忍几年也到头了,根本不用自己背个“杀师”之名。 得不偿失。 第97章 满足 油灯光昏黄,显得静谧,也让人的思路更加集中。 “对皇上来说,眼下是个让太傅告老的机会,同时,徐家子弟为证清白辞官,”秦鸾抿唇,“围了太傅府,皇上的目的在削弱徐家及其桃李。” “是这个意思,”林繁道,“被蒙在鼓里的徐太傅应是想着清者自清,他不会轻易向皇上妥协。” 秦鸾又道:“邓国师呢?他揣度皇上心意谋划此事,但他也不敢做违背皇上的事。” 邓国师即便备了阴招,也是以皇上的利益为先。 皇上还能从这次风波里得到什么? “结党,”林繁一锤定音,“皇上最恼的就是老臣们走得太近,关系密切。 围太傅府,除了逼徐家子弟之外,他是围给我们看的。 范太保、老侯爷他们越急,越为老大人请命,越是让皇上忌讳。” 秦鸾苦笑:“道理上是没错,但谁能真不管老大人呢?” 林繁垂着眼,叹道:“是啊,谁能真不管呢? 不止文武大臣,还有皇太后。 太后与皇上,母子亲近,只在邓国师之事上有分歧。” “太后不喜欢邓国师?”秦鸾问。 “太后骂邓国师兴风作浪、卑鄙小人,”林繁道,“颜述流放,让皇太后、辅国公府与皇上之间生心结,此次若太后……” 秦鸾明白了:“太后为徐太傅说话,势必让母子再生矛盾,而老臣们的密切又让皇上很不放心,在皇上看来,他能够信任的人就更少了。” 而作为其中最忠心耿耿的邓国师,便能离皇上更近。 他在为皇上做刀,同时也在不停地磨砺自己,足够锋利、足够快,让皇上舍不得换刀。 同时,为了不被卸磨杀驴,他也在给皇上制造足够的危机。 他需要一位与皇上有心结的皇太后,他也不用夺徐太傅的命,有矛盾,才有他邓国师存在的必要。 彼此需要。 这就是邓国师的目的。 “当然,目的是目的,也得提防有人火上浇油。”林繁道。 人心难测,不仅仅是隔着肚皮,而是很多决断,它来自于气头上、情绪激动之时,这就不能以常理去推断了。 要不然,怎么还有一句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今日他们把几方分析透了,万一徐太傅气着气着、身体不适倒下了,那所有的条件全部推翻,结果自然也不成立。 屋子里,静了下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