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秦鸾除了真本事之外,还惯会诓人。 他一早就见识过了。 楼下,铺子里只刘杉一人看顾,刘龚氏在后头屋子里,捧着本册子认真看。 方天问:“舅婆,这上头记着的是进货路子?” “是,原来的东家留下来的,”刘龚氏道,“我琢磨琢磨再添些货,尤其是道家人画符用的纸墨,趁着秦姑娘在,我好请教请教,待进了货,秦姑娘也能来买。” 方天一听,直乐:“看不出来您还真的挺会做生意,不过这东西销路小,除了修道的,谁买?” 刘龚氏斜斜睨了方天一眼:“和你舅公一个样,眼瞎又心瞎。” “您嫌弃舅公,怎么还捎带我?”方天哭笑不得。 “你小子一点不开窍,”刘龚氏放下册子,低声道,“舅婆指点你几句,秦姑娘一定是你们国公夫人。” 方天的眼睛瞪得老大。 不、不会吧? 他们爷那晚上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义正言辞的表情,都在他脑海里,还清清楚楚! “我、我没看出来,”方天连连摇头,“舅婆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这事儿靠嘴说不清楚,等你自己娶个可心的媳妇……”刘龚氏说到一半,上上下下对着方天一通打量,叹道,“算了,还是找个厉害的媒人吧,回头记得跟你娘说,就说我讲的,让她多费点心。” 怎么就说到厉害媒人了? 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年头找媳妇,靠媒人说亲,很丢人吗? 舅婆怎么这么嫌弃他…… 第80章 倾听的乐趣 雅间里。 林繁把符纸收好。 正事说了那么久,茶也凉了。 秦鸾唤了钱儿,让她再去取些水来,重新煮一壶。 林繁顺理成章地把告辞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自是想多坐一会儿,只是失了正事这么个由头,不知从何开口了。 更糟的是,一旦出了这道门,再想往东墙里扔字条,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理由来。 总不能回回等着皇上给他机会吧? 幸好,秦鸾并不在意身处同一间屋子里的人说不说话,她的注意力落在了前回没有看完的摆件物什上,津津有味。 林繁略松了一口气,自不打搅秦鸾的专注。 待热水送来,注入茶壶中,原已淡去的茶香再一次被激发。 秦鸾添好茶,闻了闻,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文定乡君的铺子,用的茶叶真不错,点心也很不错。 铺子虽小,其内里却很讲究。 也就是近来天不好,委实太冷了,等来年开春后,生意不会像现在这样清淡。 林繁接了茶,道了声谢,这才借着秦鸾刚才观赏的一块镇纸,挑起了话题。 与她说她喜欢的东西,总是不会错的。 许是心里多了些想法,此时开口说些闲事,全然不似前回在秦鸾屋子里时自然。 明明外头天大亮,铺子雅间也比姑娘家的闺房正大光明得多,可就因心中存着份欢喜心意,连找话题都带了几分试探味道。 饶是如此,很快,在不知不觉间,心渐渐平了下来。 无论是镇纸还是砚台,文房里常见之物,也有了趣味。 秦鸾说她最初学画符时的趣事,林繁讲他幼年开蒙、给父亲研墨时的情景。 等回过神来时,手边的茶又凉了。 林繁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被那些旧事带走了心神。 他真的很喜欢与秦鸾说话。 不论是什么话题,他会完全放松下来。 连姑母都打趣过林繁,与他说话,一不小心会着了道,不晓得会被顺藤摸到什么瓜。 而那样的顺藤,何尝不是林繁在听的过程中,费了许多心思? 如此一来,连“听”这么简单的事,都让人不得不全身心去应付。 那些,和与秦鸾说话,截然不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