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秦胤这种,装昏,骂多少句都没有一点反应。 骂来作甚! 不如挪去边上,眼不见为净。 此时,被邓国师一提,皇上心中那未熄灭的火,又烧了起来。 “秦胤不是说他活着不如死了的那两人吗?朕也让他尝尝平躺着被人抬着走的滋味!”皇上道,“有本事他就一路躺回去!” 依旧是从南宫门出,穿过千步廊,再从前门一路抬到永宁侯府。 这条路线,昨儿永宁侯怎么来的,皇上现在就让他怎么回。 邓国师眼珠子一转,颇为捧场地笑了两声:“与已故之人争功比高下,永宁侯不应当!皇上此举正合适,让他知道躺着是什么滋味,下回就知道轻重了。” 这两句听着顺耳些,皇上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朕就是这个意思!” 邓国师又问:“不知二殿下的婚事,您如何……” “朕能如何?”皇上捂了下胸口,刚刚平顺一些的情绪立刻又起来了,“启儿不知好歹,朕难道还能硬逼秦胤?” 今日在御书房里装昏,明日指不定要在金銮殿上撞柱! 秦胤武艺高强,下手极知轻重,到时候,撞一地血还不伤命。 他坐在龙椅上头,和架在火上烤,有什么区别? 邓国师垂着唇,道:“秦家那丫头的命格,不好办啊……” “天生凤命,她注定是赵家的媳妇!还想嫁谁家去?”皇上气得胡子直颤,“一个个的,他们眼里,就没有朕这个皇帝!” 邓国师没有接这句话。 所谓的“一个个”,就是从永宁侯,骂到了其他人身上了。 其他的,老臣身上。 如秦胤这般,跟随先帝爷出生入死、开拓疆土的老臣,他们尊敬的、拜服的是先帝,而不是如今的皇上。 皇上登基二十年,却至始至终,依旧是老臣们眼中,被辅着、提着的年轻君王。 御书房里,落针可闻。 静了有一炷香之久,皇上才缓缓开口:“原就没有和永宁侯府走过议程,就当是朕酒后戏言吧。晋家那个,肚子等不得,让几个衙门赶紧把事办周全了。” 徐公公和邓国师匆匆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皇上已经做出选择了。 或者说,没得选,就只能是这样。 徐公公应了声,又问:“办周全是……”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抓紧些就行,”皇上冷哼了一声,“启儿不给永宁侯府体面,朕难道要跟他一样,抬举安国公府?” 把那老东西用缚辇抬回去,已经是他能做的、最伤秦胤面子的事了。 再多的,真不行。 另一厢,抬着秦胤的缚辇匆忙穿过千步廊。 听说永宁侯面圣时厥过去了,左右衙门都出来看。 不止小吏们探头,相熟的老大人们也要来问一声状况。 秦胤一副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虚弱模样,黄逸不得不代为开口,表示老侯爷无大碍、只需静养。 如此穿过千步廊,黄逸自认脸皮厚都扛不住,也不知道永宁侯是怎么躺得住的。 侯府里,得了消息的秦威、秦治两兄弟一直赶到了街口。 一面对黄逸等人道谢,一面接了缚辇过去。 皇上为了敲打秦胤,让四个侍卫抬着,永宁侯府不管那些,兄弟两人直接就把老父抬走了。 缚辇入侯府,府门重重关上。 绕过影壁,永宁侯就不愿意躺着了,示意儿子们把缚辇放下。 他撑地而起,站得四平八稳,精神奕奕。 待进了正屋里,侯夫人见秦胤自己走回来,当即翻了个白眼。 “做戏也不知道做全套。”永宁侯夫人道。 秦胤落座,从秦威手里接了茶,润了润嗓子,道:“躺着还真不自在,能站着还是别躺了。” 永宁侯夫人哼了声:“知道就好!” 武将之家,不怕缺胳膊断腿,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