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万好再瞒下去势必无地自容,将二次探病时的经历和盘托出。 郑传香又气又疑:“夏蓓丽这是在临终托孤吗?她究竟安的什么心啊?” 听父亲说:“她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姜开源又翻脸不认人了,小望腿脚落下残疾,今后无依无靠太可怜。夏蓓丽就是顾虑到这些,想让他认回我这个亲爹。” 洪爽追问:“那姜承望是什么态度?” “他可怜他妈妈,当着夏蓓丽叫了我一声爸爸,可心里一百个不乐意,我一走他就追出来,说之前的话不作数,叫我以后别再去找他们。” 父亲的可怜相令洪欢着恼,厉色讥刺:“他这是瞧不起人吗?都成瘸子了,还拽什么呀!” 洪万好训斥:“你懂什么,生恩不如养恩重,他是姜家养大的,没吃过洪家的米粮,不想认我们很正常。” 他就事论事,在曾淑琴看来却是公然偏心,跳脚吼骂:“你还觉得很遗憾是不是?被夏蓓丽踩了几十年,如今又换她儿子接着踩。洪万好,你自己不要脸,也别带累我们啊!外面大热的天,我出门还得戴口罩,都怪你不自爱,搞得我也没法见人,我欠了你们家多少啊?吃苦受罪样样不落,到头来连起码的尊严都保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哭天抢地用头撞家具墙壁,小辈们都劝不住,还得郑传香亲自抹下老脸去哄,抱住她赔好话:“阿琴,你别伤心,你的好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只怪我不是好鸟,生了阿好这颗糊涂蛋。人话他是听不懂了,你难过只会伤自个儿,还是听老太婆一句劝,别理他,由他自己作去,往后我只认你做亲女儿,全当没这个儿子。” 洪万好脸皮做了铁板烧,忙喊了一声妈,立遭叱骂:“说你不懂人话,你还真就不懂。都说没你这个儿子了,干嘛还叫我妈?滚去作死吧!” 老太太叫上洪巧,一齐扶曾淑琴上楼。洪爽听楼上响起关门声,连忙劝父亲:“老豆,嫲嫲那么说都是为了哄妈,你可别当真啊。” 洪万好像吃了一顿煤灰,衰到贴地,丧气又愤怒地嘟囔:“你们真以为我蠢到家了,连这个都听不出来?我就是怕阿琴知道了生气才偷着去的,谁知会被记者拍下来,还发到网上乱写一气,这不存心搞事吗?” 洪欢跟着吐槽:“新闻刚一出网上就遍地开花,肯定是事先策划好的,会是谁呢?” 冷阳做了洪家女婿,每遇家庭纠纷都保持中立,刚才跟着众人劝架,绝不多嘴,这时方断言:“别猜了,跑不了是姜开源干的。他正利用夏蓓丽得血癌这事转移公众对他的怨愤。这次捏造爸和夏蓓丽的绯闻,把自己伪装成冤大头,更能制造反转,倒打一耙。不过他把姜承望拖出来祭天真让我吃了一惊,绝情到这份上算是彻底丧失人性了。” 洪爽气得望空挥拳,不能任坏蛋泼脏水,催他快想办法替父亲澄清。 冷阳说他已经安排下去了,但需要洪万好做一个采访,先向其请示。洪万好急着安抚妻子维护和睦,自身的颜面已不重要,表示一切听他指挥。 姜开源的倒行逆施又一次突破洪爽底线,她像被毒焰烧着,必须呆在通风透气的地方。晚上冷阳几次催她睡觉,见她呆在阳台不进来,便发挥甜心职能,前去开导。 “怎么今晚换你赏月了吗?” 他搂住她的肩膀仰望天空,苍穹宛如墨池,可蘸尽墨汁也书不完尘世的纷扰。 洪爽不愿他再操心,即刻微笑:“天上的月亮哪有你这人间月亮好看?我是被姜开源干的丑恶勾当气得睡不着,在这儿诅咒他。” 他温柔笑对:“这次你是心疼爸还是同情姜承望啊?” “都有吧。而且还特别庆幸。” “庆幸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气。” 看出她的顾虑是真的,他就用不正经来纾解。 “你对我不是向来随心所欲,百无禁忌?怎么突然体贴起来了?” “切,我一直很体贴你好吧,说这种话太没良心了!” 他握住她捶来的棉花拳,顺势亲她一下:“开玩笑嘛。知道你最心疼我了,不会故意伤害我,所以有什么话尽管说,憋在心里我也会替你难受的。” 洪爽会心地勾住他的脖子,坦言:“我庆幸你没生在姜家,是被妈妈独立抚养大的,要是接受了姜开源的教育,指不定就长歪了。” “姜承望就是被姜开源养大的,人品也还行啊。” “那全靠我老豆的基因,他才能出淤泥而不染,看看姜秀娜,和她哥哥完全是两个样子。” “这么一想也是,龙生龙凤生凤,我遗传了姜开源的邪恶基因,如果没有妈妈规正教导,后果是很可怕。” “我也是啊,身上携带了夏蓓丽的血统,要是没生在洪家,兴许也是个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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