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定下就定下, 你把我当成啥啦? “当成牛棚里的牛, 猪圈里的猪, 你说跟谁配种就跟谁配种?你太不像话啦!” 杜太爷一看她敢呛声, 也气得吹胡子瞪眼, 指着她说:“笑话,婚姻大事,那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啥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珍卿掐腰踮脚,气势上毫不让人,高声嚷道:“你也说是‘父母之命’,你选的人家,我爸是不是满意,你跟我爸商量了吗?” 杜太爷是气得直咳,也不知道,是不是无辞以对,他一扭头跑回他的北房去了。 没一会儿,他又从北房跑回来,把一封信丢给珍卿,说: “你爸又娶了一个,你后妈孩子都怀上啦。他给你三表叔写信,叫我们替你张罗亲事,他一切事不插手,张罗好了告诉他一声,他给你备点嫁妆。” 珍卿接过信,打开快速看过,见里面写了这样几行话: ……久别桑梓,长抛幼女。既已遗亲缘疏淡之恨,未可起干涉婚姻之怨。愚拜请杨氏、杜氏诸贵亲眷,不妨各因际遇契交,及耳闻目见之才俊麒麟,得堪与小女相配者,媒妁相引,匹配成姻,若成百年之好,余铭感五内,再拜涕零…… 珍卿的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落,片刻间,就把信纸洇湿了,但她哭得没有声音。 言辞堆砌得再好,话语组织得再谦逊,也掩饰不了一个事实: 这个所谓的父亲,想彻头彻尾做个甩手掌柜,对女儿真正一点心都不想尽…… 记得上一辈子,她看过一个名人的报道,说他对于前妻生的孩子,完全不闻不问,离婚之后,也不给孩子寄抚养费,连见都没有再见过一面。 记者问她为什么这样做,他很理直气壮地说,他要展开新的幸福生活,就要彻底抛弃过去的生活。 为什么两辈子,都遇见这样的所谓父母? 珍卿低着头,看见她的泪珠儿,落入地上的尘埃里,与灰尘滚在一处。 杜太爷还在不愤地说: “你一小到大,啥不是我替你操心?我又当爹,又当娘,又是爷又是奶,啥事儿不是我替你想着? “你的婚事,我都做不了主,我累死累活,我图个啥嘛我? “你还提你爹,他都不想管你了,他又有家儿了,你还指望他啥嘛……我难道还会害你……” 说得珍卿的眼泪,落得更凶了,袁妈上来直拽杜太爷: “太爷,小姐还小,你跟她说这些干啥,唉呀……哪个闺女不惦记亲爹,你跟她说这些干啥嘛……” 杜太爷看着孙女,无声地抽泣着,越没有声音,越见得出她的伤心。 杜太爷心里揪了一下,扭过头嘀咕道:“谁叫她敢跟我叫板……” 珍卿拿袖子狠抹一把眼泪,把信胡乱丢给杜太爷。 就见她猛地转过身,向她睡觉的里间跑去。 她一进去,就在里面闹出动静,听着像是在翻箱倒柜。 不到片刻,袁妈忽然动动鼻子,问:“太爷,咋闻见有烟味儿了,小姐在里头烧啥嘞……” 杜太爷听得一惊,急慌忙往珍卿的里间冲,袁妈也赶紧跟上去。 就见珍卿站在桌前,她平常洗笔的大水盂里,黄黄的火苗燃烧着,里面放了好些信,都慢慢地被火舌吞噬…… 杜太爷一看,惊得直拍大腿,把手就往火里伸,还是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