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过活。只能你能够确信,你没有失去你最在意的一部分……“ 珍卿听得云里雾里,迟疑地看着沉着三哥,不知道是不是该点一下头。 ———————————————————————— 翌日正好是礼拜天,陆三哥有公务要办理,珍卿独自回到了谢公馆。她主要是来找元礼说说话的,到家听说元礼还没有起床,干脆出门多走几步到二姐家。 吴二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珍卿送的红苕干吃个不完。吴二姐怀孕五个多月,她那颀瘦的高挑身材中间,挂着个圆鼓鼓的小肚子,珍卿觉得景象着实新奇,每次见二姐总要啧啧地摸她肚子。 吴二姐前几个月倒不太吐,一直是顺顺当当地过来,现在妊娠反应却厉害起来,从前吃着正常的东西,现在就觉出怪味来。她说前天吃牛扒吐了,昨天赵姐夫买她爱吃的奶油蛋糕,也把她给吃吐了。这一会,女佣说就在珍卿来之前,二姐吃了一碗阳春面,不久前也给吐个干净。 吴二姐扒着珍卿的小肩膀,有气无力地感叹:“十月怀胎,三年奶哺,我做医生看别人看得多,可轮到自己经历,就比隔岸观火厉害得多,做母亲的比我们以为的还伟大。小妹,你从前对谢董事长诸多不满,冷不丁就冒出来刺她一下,现在我自己受着这份辛苦,忽然格外心疼起他来。她前前后后可是生了四个。四个孩子分属两个父亲。” 珍卿若有所思地应和地,怎么感觉人人都在跟她讲道理? 感叹完了这些,吴二姐跟珍卿同回谢公馆,跟谢董事长好生腻歪了一番。谢董事长笑着告诉珍卿,说杜教授又犯起牙疼,听说还发烧了,他打算在江平拔掉一颗病牙才回。 与珍卿并坐的吴二姐却抚着肚子,莫名其妙地说:“中医讲‘肾主齿’,妈妈,杜叔叔牙齿健康这么糟糕,该是请一位精通岐黄的老中医,好好地给他补补肾脏才好。” 谢董事长笑骂着打她一下,说这不是吴二姐该操心的事,吴二姐却不依不饶地说:“说起来,我们本该有两个弟妹,可惜竟然都在你腹中死掉了,男子若是肾精不足,一定会妨碍到子嗣的。” 正听得疑窦丛生的珍卿,听到这对母女不可描述的谈话,忽然间遇着一个霹雳似的,整个人都莫名地震悚起来。她觉得似乎想通一个要紧的事,又似乎还懵懵懂懂的。 谢董事长和吴二姐的四只眼睛,在背后一瞬不瞬地看着珍卿出去。看到那门扇阖上时,母女俩不约而同地叹气。吴二姐无着肚子忧郁道:“小妹对她生母感情极深。若不然,干干脆脆地说出来也没什么。”谢董事长神情却是惘然:“你杜叔叔承受了许多——”吴二姐默默挑眉作怪表情,谢董事长真是爱夫成魔,遇事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丈夫。 听谢董事长母女谈了一会话,金妈过来告知珍卿,元礼起床后已经吃过早饭了,正在房中等着五小姐呢。 珍卿几乎是失魂落魄地上楼,敲响了元礼的房门,才想起给元礼的礼物没有拿上来。正准备自己下去拿,元礼扯住她喊王嫂帮忙拿上来。 元礼比珍卿小两三岁,是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他早年被生母和外婆宠溺放纵,又有个信奉“棍棒出孝子”的父亲,早年养成了蛮横骄矜又敏感拧巴的性格。自遭逢父母的婚姻巨变,他如今不大蛮横得起来,可是本初的性格又加入了孤僻,好多时候长辈都弄不清他心思。 珍卿自然看得出,自从年初吴祖兴夫妇离婚,元礼在谢公馆的存在感就越来越低。明明还是衣食丰足的小少爷,元礼却肉眼可见地单薄下来。 这少年形体上的单薄,让珍卿总生出一些离奇的比喻,觉得元礼像是一个纸片人,或者像被骄阳晒得半枯的草,叫人每把目光着落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他有生命的活泼。而他精神上的单薄,也让珍卿有种荒谬的错觉:元礼好像阳光下的一缕幽魂,在天长日久的阳光蒸灼中,那缕幽魂渐渐地透明着,有朝一日总至消散的。 用比较通俗的话语描述,元礼时常沉默寡言、没精打彩的。 珍卿没主动跟元礼搭话,元礼也鼓着嘴没话讲,蔫头耷脑地扯桌旁台灯上的拉绳。那灯便一开一关地闪烁着,让人眼睛里的瞳孔,也得不断放大缩小地适应它。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