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回来了,荀太太给他开门。 老门房的怀里,有个小蓝布包袱,说丢进来的时候,里面就是一沓有字的纸,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那门房直接拿着那沓纸,递给了莫名紧张的荀太太。 荀太太径走上前,接过门房手里的东西,叹一口气说道: “这包袱来历不明,今天外面乱了营,不晓得里面,是不是招祸的东西。 “你们乖乖地坐着,我拿到炉子里烧了,谁都不许乱说,免得招来杀头的祸端,害了这里所有的人。” 荀太太这一番严峻的话,说得大家心惊肉跳,珍卿连忙出声: “荀太太,你可一定要烧干净,我们只说没见过这东西,也没听见扔东西的动静。” 其他人似是没有察觉,看似镇定自若的荀太太,脸色却颤颤地发白,她的手也在轻颤。 看荀太太抱着小包袱,小跑着到后面去了。 珍卿心不在焉地坐下,裴俊瞩和荀美兰,不由都挨着珍卿来坐。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她们能理解的。 正是因为不理解,心中的恐惧更会疯长。 荀美兰小声哭着说: “珍卿,你说这个噩梦,到底是什么时候能醒,我爸爸和哥哥,还不晓得如何呢? “珍卿,我好害怕,好像世界末日一样。” 珍卿转移他们注意,说:“你们再试试看,电话能不能接得通?” 她们两个,又尝试着去打电话。 裴俊瞩倒没有哭,但也是强自镇定着。她家的电话,还是有没接通。 珍卿在想:刚才那个老门房,拿着包袱里的文件,递向荀太太的时候,她看到了头页的内容。 头页是一整页的名单,据眉头的文字看,好看是某个公司的工资单。 珍卿扫了两三眼,立时记了一个大概,里面有一个叫崔夏农的人。 之前珍卿还在圣音时,在荀淑卿学姐的介绍下,向一个很热血的《昌盛报》,投过不少热血的文章、漫画。 《昌盛报》是出名的进步报纸,后来被租界当局查封,连它的负责人——崔夏农先生也被通缉,以后再没听人提起此人。 现在,却莫名在一张纸上看到它。 而且,刚才荀太太接过包袱,神情明显过分惊张——是那一沓文件让她惊张。 珍卿正自心神不属,猛听见有人急砸门,还高声大气地嚷着开门,还有外国人在嚷着英语。 大家都听得心惊胆战,等来不及再作反应,来人竟然已打破院门,长驱直入了。 那橐橐的脚步声,眨眼之间已经走近,不速之呼已经登堂入室。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穿着探长制服的外国人,后面是些黑制服的巡捕。 这个时候的巡捕房,有西捕(欧美人)、华捕、印捕、日捕等。 这个队伍乍一看着,还真有点八国联军的意思。 这个站c位的外国探长,一路登堂入室,走起路来颇有气势。 他在珍卿她们身前站定,随意逡巡一周环境,见没有大人在,也不在意,用慢条斯理的英国脸说: “我是英军上尉——埃尔弗上校,租界巡捕房接到举报,说你们的住宅里,窝藏着凶险的罪犯。 “他们秘密地,进行非法政治活动,阴谋破坏租界的安全和秩序。我们奉命前来搜查。” 说着他就一个手势,他的黑制服属下们,即分散到房中各处搜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