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赞同胡校长,对杜珍卿同学所做的裁决。他说杜珍卿同学,明显是被无意裹挟进去,不是成心寻衅造事。这位胡校长叫他不必再说。 珍卿和其他人,都从校长室走出来了。 那三个女生装乖不讲话,梁玉芝还是气焰不减。 她故意高声大气地嚷:就这尼姑庵一样的破学校,她早就不想待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随便踅摸一个学校,都比圣音女中好一百倍。 嚷嚷完了以后,梁玉芝抱着珍卿,道歉道个没完,还说这样的学校,珍卿也是早离了早好。 到时候珍卿换了新学校,务必要告诉她一声,她每个月要给她寄钱,以作为连累她的赔罪方式。 珍卿这一会儿,实在是懒得理她。 对于校方的处置结果,珍卿一开始觉得愤怒,一会儿又觉得荒谬。 想到最后,却都归于平静坦然——说一千道一万,经了这一遭事,姑奶奶不跟你们玩了。 耽误了一节课的时间,梁玉芝既已被开除,自然不用再去上课。 珍卿是被记大过的人,她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的,一点看不出伤心难过。 她回到宿舍换了运动服,准备上第二节 体育课。 杜教授和谢董事长,听到学校打的电话,觉得事情不太对,两人都放下正事,一道过来的。 他们来了以后,直接被请进校长办公室。 这位胡校长一听他们身份,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杂务官柏先生,为什么气极败坏地,阻止他给杜珍卿记大过。 谢董事长的身价不凡,而且因为灾区奔走的义举,在商人中的声望如日中天,非可等闲视之。 克雷恩·胡校长,虽然回到中国没三个月,但对谢公馆和谢如松的大名,那也是如雷贯耳的。 他坐着跟二位家长谈话,心却是提着的——他哪晓得那个黄毛丫头,是谢公馆的五小姐,谁也没听她说过啊。 …… 谢董事长和杜教授,过来找珍卿的时候,珍卿正在操场上练习长跑。 公历十二月的天气,浑身跑得热乎乎的。 教体育的朱先生,把珍卿从跑道上叫出来,他陪着珍卿一同到外面见家长。 阴晦而平静的矮天下面,站着光彩照人的谢董事长,还有衣冠楚楚的杜教授。 这两人的穿戴和风度,都已经比较惹人注目,而他们还带了秘书和听差的。 而学校的杂务官柏寅堂先生,还有两男两女四个中国□□,还陪同在后妈和杜爸的身边。 这样的气势排场,就像有大人物来校视察,有些路人不由驻足张望。 等珍卿跑到他们跟前,朱先生也跟着跑过来。 柏先生拍拍珍卿脑袋,殷勤而热切地说: “杜珍卿同学,真不愧是名门之后,她在学校孜孜以学,谦谦以友,同窗喜爱,师辈激赏,不愧为大家教养……” 这位柏先生笑意忱忱,他那斑白的短胡子,似乎也在手舞足蹈,表现自己的喜悦热情。 谢董事长也客气地微笑。 但她那种笑俨然不够热情,倒像落在枝梢的浮絮,微风一吹,就能立刻飘散了。 杜教授拉着珍卿,走到一边去说话,没料到柏先生的秘书,期期艾艾地跟上来,似还想跟这父女二人交流一下。 杜教授礼貌而坚定地说:“先生,鄙人跟小女要谈话,能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