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或珍卿他三表叔那。 可自从珍卿去了海宁,信是没间断地寄,还时不常地捎一大些东西回来。 尤其这一回捎得更多,各处亲戚师长她都想到了。 杜太爷把捎回来的东西,送到各家手里的时候,看着这些人的欢喜反应,听着他们的恭维夸赞,真觉得特别长脸,特别显得自己教育有方。 杜向渊看到那包袱里,杵着两个大药瓶子,以为是什么药岔进来了。 他见上面贴的还有纸条,就叫丫鬟拿他的老花镜来。 杜向渊戴好了老花镜,看见字条上确实是珍妹妹的字。 瓶身上面贴的字条,写这是德国的鱼肝油,那是美国的维他命片,然后怎么吃、吃多少,桩桩件件都写得清清楚楚。 杜向渊看完药瓶上的字条,又把珍卿给他写的信打开看。 看着看着,杜族长突然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一家人连忙过来劝说,等他哭够了,他又连声说着:“珍妹妹是个好妮儿,是个好妮儿,叔爷,你养她是没白养,你老的福气在后头。” 杜太爷见侄孙子感动哭了,更是觉得露脸,很大气地道: “这东西你们吃用着,吃用了要是见好处,我再让珍卿从海宁捎回来,就是他们那大城市才卖嘞。” 玉琮奶奶见老伴哭,拿话羞臊他说:“都有重孙子了,你还流猫尿,你羞不羞的。” 杜太爷就咂着嘴说:“给她师父师娘送东西,她师父师娘也掉眼泪,说这个徒弟没白教她,比他们闺女还会上心呢。” 大家都连忙附和着赞叹,说珍姑姑打小就是个好的,到了大城市享福,也没忘记乡里人。 玉琮奶奶倒是心疼老伴,这满屋子的人,只有她能理解他老伴的感受。 他们这个小叔爷——就是杜太爷,跟他老伴杜向渊差不了两岁。 杜向渊活了多少个年头,就给他这个小叔爷,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这其间多少辛苦为难,又是怎么一忍再忍,只有老太太这当老伴的最知道。 就这位不着调的小叔爷,还他那个儿子杜志希,那都是不叫人省心的人。 两父子做事都由性子,一点也不懂人情世故,也不够体谅别人的艰难辛苦——他们这些亲戚,也没指望过这父子俩会回报什么。 没想到他们家的女孩儿,却是这样记念恩情,体贴人意,真是让人百感交集,说不清什么心情。 杜太爷被恭维得飘飘然,特别愿意做个好长辈,就跟玉琮他娘说: “你闺女要出门子,珍卿还给我捎了几匹绸缎,还有那颜色艳花花的,我老头子也不用,给你闺女添到嫁妆箱里,婆家看着也高兴。等大田回来,我让大田给你们搬过来。” 杜族长一家老小,连忙推拒说不能要。那杜太爷犟起来很犟,他要愿意给,就不许别人不要的。 与此同时的杨家湾,黎大田给杨家送了东西,连忙往李家庄里赶。 杨家的姑奶奶,还有大房、二房的人,一起看着那些东西,良久地无人说话。 就在两个月前,二房的昱衡少爷,深更半夜投梁自尽,这一回差一点就真死了。 昱衡少爷的亲娘二太太,她伤心自责,痛苦恐惧,是人都看得出来。 她日里夜里地哭啊说啊,也不能好好吃饭,也不能安稳地睡觉。 他的大儿子、小儿子死了,二儿子再有事的话,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对于二儿子的安排,她还是抱着那样的心思,跟姑奶奶说,只要珍卿跟昱衡定亲,她什么条件都答应,要她立刻去死都行。 病瘦了的姑奶奶,捻一捻佛珠,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