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还给陆三哥,以后那就真变成穷光蛋了。 以后还是在别的方面,好好孝敬孝敬陆三哥吧。 先后耽误不少时间,珍卿返校的时候,又差一点搞迟到了。 陆浩云站在校门外,看着小妹匆匆跑进去,一直看到她身影从拐角消失,他才回到车里。 刚关上车门,他才拍着脑袋想起来,小妹送他的那幅画,他一直想问寓意是什么,竟然完全没想起来问。 驾驶座上的徐师傅问:“陆先生,您现在去哪儿?” 陆浩云说了一声:“回公事房。” 今天午前跟大哥不欢而散,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到他们兄弟隔阂,对母亲和姐姐的影响,陆浩云自然心中不快。 可这无法言说的不快,在见过小妹一面之后,却莫名得到了开释。 他想起两个月前,二姐随手送她一点保健药,小五她倒特意挑了一对耳坠子,做好做歹,一定要二姐收下。 他从心底里觉得,有一个这样的小妹,总算让人心有所慰。 —————————————————————————— 禹州永陵市睢县东桥镇杜家庄 乡下一入了冬,天气就干冷干冷的。 村子里的小道之上,零星走着一些闲人。他们穿着黑灰的袄子,缩手缩脖地,在路上慢悠悠地闲晃着。 冬天的乡村是寂静,偶然能听见人的说话声,还有鸡和狗叫唤的声音,但都听得不太真,像蒙着一层布似的。 余二嫂没啥事干,倚在前门外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后屋的驼包嫂,神眉鬼道地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这两个妇女正说得挺来劲,就见村北边走来了杜太爷,身后还跟着他家的一个长工,那长工怀里还抱着两个大包袱。 余二嫂和驼包嫂看得呆住,杜太爷今天穿得可真精神: 他身上穿着崭新的蓝哔叽长棉袄,绿色的团花织锦马褂,暗绿色的绸缎瓜皮帽,马褂的前襟上,还露出一截金色的怀表链子。 更惊人眼球的是,这老头子脚底下,还踩着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不过他大概穿不大习惯,他穿着皮鞋走动的样,就跟踩着高跷似的。 余二嫂看得眼馋口涎,想这老头子一身行头,穿在她家那口子身上,肯定比杜太爷气派一百倍。 这杜太爷长得麻杆样儿,白瞎了这么好的穿戴,他真是不配穿戴这一身。 余二嫂在心里犯酸,驼包嫂却跑过去跟杜太爷搭话: “您老人家这一身,真比县太爷还排场嘞,杜太爷,是她姑奶奶给置办的吧,这亲戚真是太敞亮了。” 杜太爷厌烦余二嫂,对老跟余二嫂一起玩的驼包嫂,那也觉得是脓包上长的一根毛,怎么看怎么觉得嫌恶。 不过,珍卿给他寄了好多东西,他在家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出了门不管看见谁,杜太爷都有一种诉说的欲望。 杜太爷就翻翻耷拉的眼皮,很高傲地跟驼包嫂说: “这都是珍卿从海宁,给我邮来的。袍子马褂,都是洋布做的,这金表皮鞋,在省城都买不见。就是人家大城市里才有嘞。” 驼包嫂满脸堆笑地恭维他:“太爷,早听说大老爷,在城里放了学道的,那他教的那些举子们,可不得月月孝敬先生钱。太爷,大老爷眼见发达了,您老的福气来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