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闻言,紧绷的心弦一松,她也不知道正在屋中议事的任道非和柳时明不知什么时候察觉不对,借着楼中姑娘倒茶失误的岔口,忽然撞入公子房中,将正偷听的公子抓个正着,也因如此,两人筹谋的事被打断,令她无从查起。 她歉疚的摸了摸脸,正要下去,忽顿住脚,快步过来涩声道:“此次是老奴失职,令公子暴露行踪,真对不住。” 韩暮却并未责罚她,只面无波澜的道:“无碍,这两人既已对我起疑,那么迟早会猜到我在监视他们的,与你无关。” 自上次他教训了任,柳两人后,这两人早恨他入骨,背地里不知想出多少诡计想要对付他,他倒是不怕这两人,然……却怕狗急跳墙的两人害他无门,继而如上次般打倌倌的主意,挟倌倌令他就范。 他不得不防。 眼下,他已暴露,两人背着他究竟筹谋了什么,他无从得知,还要警惕为妙。便又道:“继续加派人手跟着两人。” 刘妈妈低声道:“是。”说罢,转身出了屋。 韩暮走出青楼时,天边霞云移去,湛蓝色的夜幕中点缀无数璀璨星辰,街边小贩的吆喝声,行人的喧闹声,孩童的嬉闹声汇集到一处,似一道轻快悦耳乐声充斥着整个街头。 他听着此曲,沉闷的心弦随之一松,正要抬脚回客栈,忽从街边斜角处窜出一道人影,猝然撞入他怀里。 他一惊,正要叱那人莽撞,就见那人从他怀里抬头,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笑道:“木头,你怎么呆在里面这么久不出来,害我好等。” 却是他的倌倌。 韩暮叱责的话顿时梗在喉头,他诧异的垂眸看倌倌。 她还是穿着方才两人见面时的衣裳,清丽的小.脸上红彤彤的,睫毛上挂着一层白雾,浑身没一丝热气,似是在这儿等他好久了。 这小东西他一眼看不到就从客栈往外瞎跑!万一被恶人捉去怎么办?韩暮眉峰狠狠拧起,轻叱道:“怎么不好好呆着客栈休息?” 这人背着他偷偷跑来青楼还有理了?倌倌撇嘴道:“我睡不着,再说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她说罢,为防韩暮抓着这问题不放,胡乱指着街上的一个摊位,仰面笑道:“我饿了,陪我吃一碗小馄饨。” 果然此话一出,正阴沉着脸的韩暮霎时脸色缓和许多,他扬眉看了眼倌倌指的摊位,随即眉峰一凝。 只见离他几丈远的一张食桌上,放着两三个空碗,一小瓶酒,外加一个做小贩打扮的老头正期期艾艾的看着倌倌欲言又止。 倌倌见状,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她怎么这么蠢,一见韩暮从青楼出来就乐的忘了形,竟忘了付馄饨钱?这不是送把柄给韩暮,让他讥讽她吗? 果然,下一瞬就听韩暮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吃了这么多。你还吃的下吗?” 被韩暮戳破小谎话的倌倌脸猛地一烫,心虚的道:“你陪着我,我自然……自然是吃得下的。” 说罢,抬眸小心翼翼的看韩暮。 韩暮唇角微微一抽,似嗤笑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倌倌顿时来了气。 她在青楼外足足等了他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哎,若她不用吃的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她得发疯! 她张嘴就要对他辩上一辨,韩暮却忽然拉起她的手朝摊位走,边对小贩扬声道:“给我下一碗小混沌。” 小贩听闻有新生意“哎”了一声,眉开眼笑的去了。 待两人在桌案前坐下,倌倌小声抱怨道:“怎么没有我的小馄饨?” “哦。说谎的人没有小混沌吃。”韩暮怕她吃多撑着,斜睨她绯红的脸一眼,心想:还背着他偷偷喝酒,胆儿是越来越肥了。 “……” 自觉被嫌弃的倌倌一愣,顿时说不出话了。 本想着她先说几句轻松的话,趁韩暮不备再旁敲侧击的问他,如今却没必要了。 人家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你,摆明了是要你摊开讲实话嘛。 倌倌也顾不得气了,忙开门见山的道:“此次柳时明破了南京布政司的案子升了职归入你的锦衣卫,是不是嫌你影响他的仕途,想要对你不利?” 韩暮微微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