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被娘疼的感觉是什么,只知那日向来话不多的爹,破天荒的和她说了很多话,更亲手喂她吃药。药的苦味顺着舌尖一路蔓延到肚子里,她很难受,却扬起唇角止不住的开心,原来有娘疼的感觉是这样:苦苦涩涩的。 只是,还没等她享受够有娘疼的滋味时,就听到青枝哭着和任道萱说着什么,两人叽叽喳喳吵的她头疼,她想要开口阻止她们,却发现喉咙干的冒火发不出音,意识昏沉中,又昏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了不知几许,等她再有意识时,青枝的哭声依旧嘹亮,倌倌实在嫌她呱燥,拗足浑身力气将眼睛睁开一道缝,有气无力的道:“别……别哭了。” “小姐您终于醒了。”坐在床榻边的青枝,胡乱擦了把泪,哭的更狠了,“小姐,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倌倌刚想要坐起来,这才发现浑身没一丝力气,动弹不得。 “小姐您是想喝水吗?”青枝忙将她扶坐起来,跑到桌案前倒了一盏茶端过来,用勺子小口的喂她。 倌倌确实渴了,足足喝了三盏茶,再开口说话时灼烧的嗓子疼的厉害,她哑声低问:“我睡多久了?” “五日。”青枝止了哽咽声,似怕惊扰到倌倌,声音细弱如蚊蝇。 倌倌微微一愣,不知自己竟病了这么久。 她刚想再问些别的,忽然,外面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伴着嬷嬷的叱喝声一并传入屋内。 “快快快!把院里这些晦气的东西都烧了。” 青枝摔下茶盏,一脸慌张的奔到门外,朝来人怒道:“你们做甚么!” 透过大敞的房门,倌倌看到三四个彪形大汉在院中打.砸东西,并将其扔到火堆里烧,霎时刺鼻的焦烧味扑入屋内,倌倌呛的捂着唇撕心裂肺的咳嗽着。 “你家表小姐出去鬼混不知染上什么脏.病过给了府里人,就连小姐也被传染了,夫人令你们主仆俩即刻搬出任府。”说话的是刘氏身侧的黄嬷嬷,倌倌认得。 青枝气的发抖,指着黄嬷嬷怒道:“你血口喷人,我家小姐只是染了风寒,不是你们说的什么脏.病。” “可不是老奴说的算,嘴长在你们身上,你们若非要把脏.病说成风寒,老奴去哪儿评理去?” 黄嬷嬷嗓门本就大,再刻意拔高音,没一会儿便引来了很多前来围观的下人,众人皆对倌倌指指点点,热议纷纷,大意便是说:主家好心收留她这个孤女,她却出去勾搭男人得了脏.病,恬不知耻。 女儿家的名节何其重要,黄嬷嬷这样诬陷小姐,小姐的后半辈子便要全毁了。青枝急红了眼,忙对围观的下人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黄嬷嬷血口喷人,我家小姐没勾搭男人,没得脏.病,你们要相信我……” 需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之下,再没谱的谣言中伤也会越传越真,倌倌强撑着身子下榻,人还没迈出一步,额上已大汗淋漓,她眸光微动,扬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啪——” 茶盏四分五裂,混着茶叶的瓷片飞溅,散落到四处。 与此同时,围观的下人皆朝这边望来。 倌倌身上穿着木兰青双绣缎裳,宽松的样式,一头青丝未挽披散在身后,双眼微微塌陷弥着病气,令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显得冷冰冰的。 “嬷嬷口口声声说倌倌勾搭男人得了脏.病,那倌倌问你,倌倌勾搭了谁?得了什么脏.病?又有谁能证明嬷嬷说的话是真的?”倌倌身子绵.软无力,扶着椅背缓缓坐在榻边,抬起麋鹿般湿漉漉的双眸盯着黄嬷嬷。 黄嬷嬷慌张不安,立即狡辩道:“你自己做下的事,老奴怎么知道?” 她只不过是奉夫人的令把秦倌倌撵走,怎么会想那么多说辞。 “无凭无据的污人清白,可是要把牢底坐穿的,既然嬷嬷对倌倌解释不出个所以然,那就去和县太爷说去罢。”倌倌面色渐变森冷,朝青枝喊道。 “把黄嬷嬷绑了去见官。” 她话音方落,青枝“哎”一声,立即跑进屋子拿出一条绳索,做势就要把黄嬷嬷绑了。 黄嬷嬷本就惊慌,被倌倌这一吓,立马改了口,“老奴,老奴只是随口说说,表小姐别放在心上。” “好啊。”倌倌漫不经心的笑道:“那你就当着众人的面把方才说的话如数咽回去,该怎么做,你这做奴才的,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表小姐……只是……得了风寒,病体未愈在府中休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