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交情了。 她冯家有个姑姑,曾经嫁给李益的伯父。她长姐起初还和李益定过亲,虽然后来退了,但两家早年渊源很深。 她一直认得李益,李益也一直认得她。 第一次在贞顺门下就认出来了,但是他们很默契地假装不认识。李益在南安王身边时,他们至少见过三次面,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话。 从李益身上,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以及什么是命运无常。曾经的家族姻亲成了陌路人,脑袋儿一偏,互相装作没见过。 落魄的人落魄了,富贵的人继续富贵,分道扬镳,谁也别说认识谁。 人都是这样的。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几年前,她对李益或许还有点羞愧。不过现在她已经十四五岁了,她已经成了皇后,再想当年的事,再提起李益这个人,就没什么感觉了。她坐在皇后位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再看那些人,心态就从容平和多了,有种类似锦衣还香的得志。 李益?那李家这些年不是早就失了皇恩了吗,这人怎么跑拓拔叡面前蹦蹿了? 竟然还议论起皇后来了。 韩林儿说:“之前皇上不是让他进宫,给太后绘寿像吗?前阵皇上又想起恭皇后,让他为恭皇后写一幅小像,所以他这些日子都在宫中。皇上最近好像挺宠信他的,给他封了个侍郎官。” 冯凭说:“当年可是皇子傅,李大傅,现在改当画画儿的了?” 韩林儿笑说:“李大傅人物肖像写的好,哪日让他给娘娘也写一幅。” 快入冬的时候,恭皇后的肖像成了。这幅画画了大概有两个月,中途拓拔叡日日来看绘写的进度。等到人物渐渐成型,恭皇后的衣裳发饰,眉眼神态一点一点地在纸上活现出来,拓拔叡的眼睛里,便流露出喜悦的光芒。 皇帝每次来,都会在这画前伫立许久。 他盯着恭皇后的相貌看,眉眼,发肤,都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他盯的出神,赞道:“画的真像啊,朕只见过恭皇后一面,都要记不清什么样了。看到你的画,朕又想起来了。”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益,笑:“你为恭皇后画过三幅像,你对她的了解,应该比朕对她的了解多。所以画起画来,才能这样栩栩如生,神态鲜活如在眼前。可以先前的两幅,一幅随了葬,一幅宫中失火被火烧了。” 李益笑说:“这次总算没有让皇上失望。” 拓拔叡说:“你没有让朕失望,你画出了朕心目中的恭皇后。啊,朕应该学学画画,这样心里想什么,便可以画出来。可惜啊,朕是功夫不行,拿了笔也是抓耳挠腮,半天写不出来。” 李益笑说:“其实绘画没有什么定式,只要随着自己的心意,皇上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只要画出心中所想。” 拓拔叡道:“行了吧。朕只会画梅花,画牡丹,画白菜,你让我写个肖像我可写不出来,不画成个夜叉就谢天谢地了。” 冯凭听说恭皇后绘像成了,绘像和真人一模一样,这日移步到奉贤殿去瞻仰,她惊讶地发现,这绘像其实,跟真实的恭皇后完全不像。 她是见过恭皇后本人的,还记得她模样。 画本身的确美,端庄大气,母仪天下,唯独不像恭皇后。至于像谁呢?大概像的是拓拔叡心中的模样吧! 这李益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他虽然见过恭皇后的模样,但他知道皇帝想要的并不是恭皇后,而是心目中的母亲。所以他费时三月,成了这样一幅像。 李夫人之死,拓拔叡只用了一天就恢复过来了。 倒不是不难过,只是因为类似的事经历的多了,难免会麻木。冬至,拓拔泓被立为皇太子的诏书正式下达,而李夫人,则以皇后的名分入葬。这意味着拓拔泓的太子之位是名正言顺,他虽然不是在世的皇后所生,但是是已故的皇后所生,真正的嫡长子。以后谁若想挑战他的地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顺,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拓拔泓立为皇太子,李夫人获得皇后名义的同时,李氏家族也荣耀的晋升了。就如冯凭所预料的那样,李氏门下子侄,封侯的封侯,加官的加官,李氏父亲李惠登台入府,官为评尚书事。 朝廷一共四位评尚书事的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