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叡却另有意图……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用心摆布,费力栽培的棋子,她不希望到头来沦为拓拔叡前朝政治的牺牲品。 宫女小声通报:“冯贵人来了。” 她进来了,头发乌黑挽着髻,簪着白玉木兰簪,穿着厚厚的毛皮褂子,领子上围着一圈雪白的狐狸毛。常太后拉着她手坐在膝边,打量了一遍她玉莹莹圆润的脸蛋,淡淡的眉毛,墨点似的两只眼睛,粉红嘴唇。她心中叹了口气,问道:“冯家中,除了冯琅,还有其他亲眷吗?” 冯凭说:“还有一个弟弟,姓了外姓。还有两个出嫁的姐姐。” 常太后说:“就是上次冯琅婚宴上见到的是吧?我是记得见过的。” 冯凭点头说:“嗯,就是那次。冯家只有这些亲眷了,只是关系有些疏远,两位姐姐夫家也不在京城。太后怎么问起这个?” 常太后笑说:“老身了解一下。你的母亲那边还有亲戚吗?” 冯凭说:“母亲那边更疏远,没有太亲近的。只有冯家这边有人。” 常太后若有所思:“哦,对,老身想起来了,你母亲贺赖改嫁了,跟冯家是不太来往了。” 常太后说了一些闲话。 冯凭隐约感觉到太后今夜的口吻,有种特别的亲密,太后一直手拉着她手,问许多家里事细节。其实她的家里事,太后也都知道的。不过还是陪着太后聊。常太后软语微微,言谈亲切,驱散了拓拔叡带给她心中隐隐的悲伤。 她在常太后宫中用了饭,回到紫寰宫,韩林儿也备了饭。冯凭不吃,让人撤了,沐浴了上床,她更了衣,靠在床头,说:“太后问我冯家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亲眷。” 韩林儿看她的模样,已经有了几分女人味。韩林儿说:“太后还有说别的吗?” 冯凭说:“没有,就是寻常的那些话。” 韩林儿说:“那应当没什么。” 冯凭道:“皇上已经休息了吗?” 韩林儿说:“皇上在李氏那边休息了。” 冯凭说:“哦。” 她忽然就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说深宫寂寞,诗歌里到处是闺怨了。 这么多女人,只有一个男人,天天晚上独自待在这,想着他来不来,他什么时候来,他不来去哪了,可不就是寂寞。 原来她也成了无数深闺怨妇中的一员了。她感觉有点奇妙,她总觉得自己年纪还小,还算不得妇人…… 但她已经是妇了。 她不太满意,她不想做怨妇。 不好,显得可怜,她不想做可怜人。但是在韩林儿或者这些宫女太监们眼中,她就是个可怜的,没有丈夫垂顾的怨妇。 就跟所有的深宫怨妇一样。 她才十二岁,这一辈子下来,可有得熬了…… 李氏宫中。 拓拔叡今日是难得的正经,没有一来就宽衣解带,看起来倒有几分可爱了。李氏坐在锦榻上,看他盘着腿坐在那,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点心,那嘴就像是个松鼠似的,好像有无穷大,怎么塞都塞不满。 李氏笑微微的,就有些出神。 他真的是个小男孩。白嫩的脸蛋, 乌黑的眉睫,浓紫眼睛里好像融化了颜料,他是春天的颜色,神采飞扬。 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感觉是个特别漂亮的大男孩子,皮肤特别白,眉眼精神,脸颊上两个笑涡,说话也是边说边笑,特别活泼有趣。众人纷纷下跪,口中称陛下,她心里震惊了一下,感觉很不可思议,这人就是魏国的皇帝陛下?这个就是打败了她丈夫,砍下她丈夫脑袋,并将她和家族变成俘虏的魏国皇帝? 他这样年轻,竟然还是个孩子。她的心里竟没有丝毫恨意,只是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