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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说:“蟋蟀在哪呢?”

    ?李贤说:“钻到那墙缝里边去了。”

    

    冯凭蹲下来,跟太监一块找蟋蟀,找了半天,天黑黑的,没找着。她拍了拍裙子站起来,说:“不找了,我去见皇上,皇上呢?”

    李贤笑说:“皇上在看折子呢,我帮贵人通传去,贵人且等着。”

    冯凭外殿等了一会,有些无聊,便瞧了瞧那面新摆的插屏。是一幅春江潮水图,上面题着诗句,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画下题着作画人名,竟是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李益。

    ?

    冯凭正看画,李贤回来了,说:“皇上正忙,能召见的。贵人去吧。”

    冯凭忙见拓拔叡去了。

    冯凭走进殿中,拓拔叡正坐在案前加班批奏章,看着是个忙的不得了的样子。殿中很温暖,四个角生着火炉,他案旁摆着几只很深的白瓷瓶,瓶中错落有致插放着一株株鹅黄色的腊梅花,花香扑鼻。放手的案上则摆着一盆墨兰,也正值花期,开着紫褐色的花朵。

    他穿着玄色龙袍,很庄重的打扮,好像刚从朝上下来似的,头上还带着冕旒。

    最近天气冷,皇帝早上不想起床,不想去上早朝,于是把朝会改到傍晚时分。他这会确实是刚从朝上下来,衣服都还没换,要处理朝务到深夜。

    这个计划显然不太妙,持续了几天,拓拔叡就被闹的头痛。公务总是处理不完,堆积的一山又一山,他加班加点的看,看的脑袋都要炸了,那山也不见小。一晚上,他换了七八个姿势,一会坐下去,一会站起来。他一只手拿笔,一只手撩开冕旒前的悬珠。最后干脆把冕旒摘下来,摆到一边,唰唰唰批改奏章。大事不在折子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他现在看折子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只要看呈奏人是谁,打开看两句,扫一眼,就能心中了然,唰唰写上“阅”,或者“准”,或者一把丢到案头搁置。

    因为太监说冯贵人来了,他为了庄重,又把冕旒戴上了,一边批改折子一边坐等,于是冯凭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位很正经勤劳的皇帝。

    结果她走上前请安的过程中,拓拔叡突然看到一本很讨厌的折子。冯凭就见他站了起来,抖了抖龙袖,姿态很潇洒的,一只脚踩上御案,一只手肘按着曲起的膝盖,手将一本奏章丢到地上,嘴里骂了一句:“王八蛋啊!”

    冯凭偎依过去,抱着他胳膊:“怎么了?”拓拔叡一见,伸手揽住她肩膀,笑道:“哎呀,朕烦死了,不看了,你来的正好,陪朕说说话。”

    冯凭说:“皇上最近跟个夜猫子似的,妾想见皇上都见不到人。”

    拓拔叡听她自称“妾”,就感觉心里有点酥酥的。奇怪,在别人身上,没有这种感觉,其他的妃嫔也自称妾的。但是她自称妾,拓拔叡就特别能联想。

    拓拔叡说:“你让李贤给你通传就是了,他不给你通传吗?朕回头说说他。”

    冯凭说:“没有,李公公回回倒是尽责的很,只是我怕打扰皇上休息。”

    拓拔叡笑说:“你可以来陪朕一起休息嘛,朕不来找你,你就不来找朕啊?”

    冯凭说:“我天天想,又怕皇上身边有人。”

    拓拔叡干笑一声:“那有什么嘛,你们可以一起。”

    话说出口,他感觉有点歧义,好像在说,要两个女人一起伺候他似的。其实他只是随便说,一起玩之类。他有点心虚,幸而冯凭没有注意。

    实际上冯凭听见了。

    冯凭说:“那个李益,皇上不是说不要任用他了吗,皇上又打算任用他了?”

    拓拔叡说:“你怎么知道?”

    那人原来是拓拔余的人,他原先的确不打算任用的。

    冯凭说:“我看到外面有一幅屏风,有他的题字。”

    拓拔叡说:“这人啊,还是不错的。书写的好,画也画的不错,朕前阵打算让他给太后绘一幅佛画,就把他招来问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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