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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拓拔叡和常氏冰释前嫌,连带着跟冯凭也和好如初。冯凭搀扶着他,两人走在花间,拓拔叡拉着她手,又亲热地“凭儿”“凭儿”开始叫了。

    感觉很奇妙。

    穿行在花海中,冯凭想起了当初和南安王的那次散步。光景很不一样,南安王是温柔的,好像秋水一般都静谧,跟他在一起,整个世界都安静温柔起来,让人情不自禁地放轻脚步。拓拔叡却是活泼的。

    姑且称他为活泼吧,虽然有时候活泼的过头了,有点接近疯癫。但是正常的说来,他还是个活泼的人,喜欢说笑玩乐。哪怕是生病难受,也不会苦着个脸,时常还是说笑的。冯凭是个性子安静的人,然而每每跟他在一起,也会变得无拘无束,活泼天真起来。

    夜里病情会反复一些。傍晚起风的时候,冯凭开始听见他咳嗽,摸摸额头会有点发烧,夜里则咳嗽不止。冯凭睡在屏风后的小床上,夜里听着他咳嗽,一声一声,好像要把肺咳出来。

    他咳嗽,她就睡不好觉。实在害怕了,下床走到他身边,结果发现他被子盖的好好的,并没有着凉。他闭着,是在睡梦中。

    她给他掖了掖被子,看宫女打瞌睡睡着了,往炭盆里又添几块炭,披着衣裳,在龙床边坐一会。

    这宫里有宫里的好。拓拔叡的太华殿,整夜都是灯火通明的。因为夜里空气冷,又生了火盆,给人一种温暖明亮的感觉。随时有宫女太监值夜,点心热水随时都有,有种人为的安全感。

    天亮之前,拓拔叡的咳嗽会好一些,冯凭回到床上睡觉。拓拔叡近日起的晚,她也能跟着多睡一会。

    这天,拓拔叡坐在床上,掐指一算,大惊道:“今年是朕的本命年。”

    冯凭拿了梳子给他梳头。他头上的伤结疤了,就是少了几撮头发,有点难看。

    这段日子,他一直没照过镜子,今天突然想起了,要照镜子,忙让冯凭给他拿镜子。

    他脸上有几处擦伤,凝了血痂。冯凭笑说:“皇上真的要看吗?”

    拓拔叡说:“没事,男子汉,有什么不能看的,快给朕把镜子拿来。”

    冯凭放下梳子,爬下床,去取了一人只黄铜的圆镜来,爬上床,笑递到他手上。她跪坐在他旁边,歪着头看他照镜子。

    拓拔叡对着镜子一瞧,发现自己这模样真有点丑了。脸上血痂就不说了,他手摸也知道,主要是:“朕怎么变得这么黑了?”

    他十分吃惊:“这这些日子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什么操心事都没有,又没晒太阳,怎么还黑了一圈!不是应该白白胖胖的吗?”

    冯凭没感觉他黑了,好奇说:“没有黑呀,还跟以前一样的,就是瘦了一点点。皇上可能自己记错了。”

    拓拔叡摸了摸右边眉毛:“你看朕这眉毛是不是少了一块,朕的眉毛秃了!朕这么好看的眉毛!”

    冯凭凑在他肩膀上,说:“就是几根嘛,过段日子就长出来了。”

    拓拔叡说:“朕的鼻子好像也歪了。”

    冯凭说:“没有歪呀,哪歪了呀,还是好好的呀。”

    拓拔叡心情失落,感觉自己病了一场,真的是丑了一圈。他原来很爱自己的脸,现在都不想看到自己了。

    苏叱罗进来,笑说:“皇上,水兑好了。”

    冯凭转头,说:“哦。”

    拓拔叡下了床,去屏风后洗澡。他最近起床都要洗澡,觉得身上有病气,要痛加涤荡。冯凭心不在焉地整理床被,听着屏风后的水声。

    离她不过数尺,她只要稍稍回过头,就能看见他,瘦削白皙的肩背,一截细腰,两条长腿,一个翘屁.股。

    每当这时,她都感觉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可是她和拓拔叡的关系,好像又没有回避的理由。她怎么都感觉不好意思,只好假装在那叠被,将那被子叠了又拆开,拆开又叠起,磨磨蹭蹭,一直挨到他把澡洗完,穿上衣出来。

    拓拔叡也好像有默契似的,从不当着她的面脱衣服穿衣服。他洗完澡,穿着素丝中单出来,冯凭拿起外袍,帮他穿上外衣,穿上靴子,系好腰带。

    都有点尴尬,但都不好意思说,都装着不知道,只是动作默契。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变得像这样尴尬的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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