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北京挂职一年。从下周开始。” 此情此景,与观众期待略有出处,有个爷们喊:“什么呀,小伙子,拿出点诚意来。” 李清一没法回头去找声音出处,杨劲的话,她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杨劲向人群示意,又掏出一个小盒子,开口朝向李清一掰开,想都不用想,是一枚戒指。 李清一看过《色戒》,易先生送王佳芝的那一枚,也是如此这般地闪。她感觉呼吸不匀,进退两难,身边这么多陌生人拍照摄像,她如果甩袖离去,怕是再也没脸踏进国家大剧院。 她咬着嘴唇,万分为难。 杨劲意识到她的窘迫,这个场面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把戒指盒放在膝盖上,又掏出两张演出票来,脸上的真诚掩去悲喜:“我们抓紧时间。这是今晚的演出票。以上几样东西,都是送给你的,接受哪个、拒收哪个,都由你决定。” 杨劲应该早已盘算好时间,他动作利落,语言简练,李清一全程跟不上节奏,她无法立时回应,任时间一秒一秒流逝。 人群里有人喊:“亲一下!” 还有人小声质疑:“这是拍微电影呢?” 台下四个女孩集中看向李清一,不用想,围观群众也是一样。 李清一小声说:“先离开这儿。” 杨劲:“啊?” 下一秒,李清一抽走他掌心的银行卡,观众致以掌声; 她又抽走戏票,观众再次鼓掌; 她又恨恨地抽走手机,拉起杨劲,想要冲出人群…… 有人欢呼,有人喊:“看镜头看镜头!抱一下再走。” 李清一拉着杨劲站起来,提着旗袍迈开大步,突然意识到,戒指还放在他膝盖上,只好退回来拣。 观众重新就位,传统民乐再次响起。陌生人手机里保存的最后一张照片,是着天青色旗袍的李清一,跑出几步,又折返回来,弯腰拣起地上的戒指盒。 演出前,李清一终于找到一处安静角落,把除戏票外的三样东西悉数归还。 对这个结果,杨劲似乎也有预料。面对长长一排演出海报,杨劲努力掩去失落——毕竟她收下了演出票。 李清一脸仍旧是红的,她用手背降温,借机斟酌措辞。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不要……” 杨劲不忍看她尴尬,把她归还的三样东西装进兜里。 “你的担心也有道理,毕竟只是挂职,一年以后……” 李清一忙解释道:“不是。”她努力克服莫名的歉疚心理:“不是那个意思。” 她看了看演出票上的时间,反正今晚从这个旗袍开始,就是一关比一关难的尴尬。 “我是觉得,目前看来,你我人生的变数还有很多。” 这话杨劲就不爱听了。“什么变数?” “比如说,感情变淡了,或者消失了——我是这个意思。” “你所担忧的,是指你我之间的感情?不涉及其他人?” 李清一点点头。 杨劲勉强接受这个说辞:“那我还是需要你一个回应。在我们感情变淡或者消失之前,你不准考虑其他人。” “干吗只约束我一个,你呢?” “我肯定不会。” “我也肯定不会。” “你可不一定,我看那只大金毛就对你心怀不轨……” 二人边拌嘴边向剧场走去。天青色旗袍在国家大剧院这种盛大、隆重的场合,气场居然一点都没有输。 此后的某一天,李清一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背景是国家大剧院,蓝天之下、碧水之上,是相映成趣的四个太阳。 文字如下: 长日尽处,我站在你面前 你将看到我的疤痕 知道我曾经受伤 也曾经痊愈 ——泰戈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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