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悬着,高总因频繁接待张墨白和李清一,跟她俩倒是熟了。 为了拓宽思路、寻找灵感,两家在短时间内共同走访了好几个地方,有服装学院、亲子乐园,还去了非遗传承人的家,也是五花八门。 有一次,故宫有个宫廷建筑展,展示中国清代宫廷建筑和“样式雷”这一传奇建筑师家族。墨白有事没去,老师临时被叫走,高总安排手下回了公司,留下他和李清一看完整个展览。 展览很震撼,高总撸着手串,一路为她讲解,有些注释都没有他讲得生动全面。 北京这地界,初来乍到,总有源源不断的新鲜感。 这半年来,李清一的见识里,神人、嘎事见过不少,眼前这位高总也位列其中。 李清一问他是不是提前做过功课,他漫不经心地说:“哪儿啊,正经八百读过建筑专业。” 李清一问他在北京哪所大学读的,他就摆摆手:“野鸡大学。”又说了个字母缩写,“blu,听说过吗?” 李清一困惑:“国外的大学啊?” 高总:“看看,就说是野鸡大学,我跟谁说谁都是你这表情。” 说完低头研究一个全木结构建筑模型。 “等等,您……是留学回来的?” 高总正了正白衬衫的小立领:“新鲜吗?”看李清一不停眨眼,大脑转速不够的样子,自语般说了句:“可爱。” 展览结束,李清一搭高总的车返回。 车上,高总跟人打电话,打到一半说等等,在后视镜里问李清一,要不要去京深。 京深? 高总解释说:“卖臭鱼烂虾的地方。”他要转道去京深跟朋友吃饭,李清一想就近下车,高总说你回公司还有事?于总把女人当男人用,你今天跟我走,吃完饭一起回家,全是顺带的。 挂了电话,又给李清一讲他怎么去的国外,又怎么回来了:“归根结底,一件事忍不了,东西太难吃!” 李清一对西餐的了解,仅止于汉堡和牛排。 高总说:“对!就是汉堡和牛排,国内偶尔吃一顿,挺新鲜的,嗳?不错!架不住天天吃啊!一天三顿,全是这个,厨房也不像话,不能爆炒,葱花炝个锅,能把消防队招来,国内消防队不要钱,那边,哼!能让你倾家荡产!真事儿!就我们一个留学生同学。” “这回来多好,满街的馆子,全是好吃的,有钱没钱的,一碗炸酱面,人生大满足。” 北京土著的人生追求,李清一是理解不了。 “京深”也是个神奇地方,老远就闻到鱼腥味,进去是个大型农贸市场,卖的只一样:海鲜。 高总与两个朋友汇合,三男一女,轻车熟路,穿梭在上百家水产档口之间。 对李清一而言,前半生见过的海鲜水产,今天都见全了,前半生没见过的,今天也领略到了。 奇珍异宝,大型虾蟹,水生怪物……四人深一脚浅一脚,踏着满地水,走了几家相熟的店,买了几样虾、蟹、鱼,还买了三文鱼、甜虾、北极贝,沿市场边缘的楼梯上去,楼上是代加工点。 高总与这两个朋友显然不是生意关系,熟得几乎没有话,更没有客套话。 没等多久,水煮、椒盐两做的虾爬子端上来,其他菜品相继上桌,他们在聊熟悉的人和事,李清一也插不上话,只好低头享受新鲜食物。 吃完饭,俩朋友跟高总告别,顺便问李清一:“姑娘,你怎么走啊?” 高总扶着车门抢先说:“她坐我车。” 朋友呛他:“德行!没人样儿了啊!”回头又问李清一:“吃饱了吗?照顾不周啊,下次,下次再一起。” 高总:“操!” ※※※※※※※ 吕县的深冬,仿佛被树脂凝住的人间画景,一粒长眠千年的琥珀。 楼宇勉强凑成一簇,成就所谓的“县城中心”。某著名水系的支流七拐八绕,在县城周遭形成包围之势,当地人因势利导,建成几处大大小小的水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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