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颜如月视线往下挪了挪,果然见他虎口处有一排淡淡的痕迹。 做出这等稚儿之事,颜如月自觉面子挂不住,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路上俩人谁都没说话,路过一处小村庄的时候,马车停下休息片刻再上路。柳枝下去方便,车上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颜如月不自在的舔了舔唇,到底低声说了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谢砚正在闭眼靠着车壁休息,闻言眼睛没睁开,淡声嗯了一下,道:“无碍。” 听见他这么说,颜如月松了口气。她实在是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她又为什么咬人。问柳枝,柳枝也说不出个始末。 “你,要不要喝水?”她问。 谢砚这回睁开眼睛了,他拿起旁边的茶壶倒了一盏茶,递给颜如月。 看着眼前的茶盏,颜如月只得接过。她本意是想藉着给他倒水,来问问昨晚的事情,谁知道谢砚竟然以为是她口渴了。 低头喝了一口,颜如月放下茶盏舔了舔嘴唇,道:“昨天……我有些醉了,抱歉。” 对面的男人还是穿着那身普通的褐色长衫,他大掌搭在膝盖处,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点了几下。 “没事。”他轻声道。 颜如月肩膀松懈了一些,缓缓靠在车壁上,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有点问不出口的感觉。想了想,她盯着男人的虎口处,问道: “疼吗?” 谢砚也低下头,看了一眼。 指腹处仿若还残留着少女细腻肌肤的触感,谢砚眸子闪了闪,在看到咬痕时又很快的收回心神。 昨天她狠狠的咬了他一口,然后指责似的说:“你不是宁泽!” 醉酒的少女眼尾微红,脸颊上染了红晕,明艳动人的像是一朵绽放的牡丹花。然而,这朵花儿却不属于自己。 谢砚眼神黯淡下来,他轻挲虎口处,淡声道:“不疼。” 那句话像是锋利的剑,狠狠的刺穿他的心口,这点被咬的伤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见谢砚低着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颜如月也紧闭双唇不说话了。所以柳枝回来的时候,发现气氛比之前更加奇怪,她看看俩人,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一路上顺畅无阻,颜如月说要回家告诉父亲一声,所以谢砚自行回了谢家。 往颜府走的时候,柳枝欲言又止。 颜如月瞥了她一眼,“想说什么?” 柳枝有些为难,但是想想自家小姐对姑爷的特别,她应当是喜欢姑爷的吧。咬咬牙,柳枝道:“感觉自从昨晚,姑爷就不太高兴。” 颜如月道:“谁被咬了一口,都不会高兴吧。” 柳枝道:“可是姑爷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啊,应当是有别的事情吧。” 说完,她小心的觑着颜如月的神色,见她似在沉思,柳枝又接着道: “小姐,您仔细想想,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颜如月也想知道啊,但是她实在想不起来。而且今日脑子格外的糊涂,要不是柳枝提醒,她还以为谢砚是为那排咬痕不高兴。 是啊,他是豁达之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生她的气?可是,又到底是为何? 颜如月想了一会,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罢了,等回去问问便知。 素色的裙摆在阳光下闪出花朵的样子,乳烟色的绣花鞋迈过月牙拱门。 往府里走的时候,颜如月发现有些不对劲,下人们都垂着脑袋,低声叫人,不复往日的精气神。 “这是怎么了,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颜如月堵住一个洒扫的婆子,问了一句。 颜家的主子只有两个,而且都是好说话脾气好的主子,所以下人们活计轻松,每天脸上都是带着笑意。 就拿这位婆子来说,她在颜府多年,活计轻松月银还多,每次见到颜如月都笑眯眯的叫声大小姐。 “大小姐,”婆子垂着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人。 颜如月醉酒之后脑子便反应慢了一些,不过此刻也察觉出不对了,她立马道:“是不是我爹怎么了?” 说完见那婆子肩膀僵硬了一瞬,颜如月心里沉了沉,拎着裙摆直接朝着颜德春的院子飞奔而去。 “小姐,您等等我啊。”柳枝在后头边喊边追。 颜如月脑子有些空,等她跑到颜德春的院子,侍候的小厮还讶了一瞬,赶忙行礼叫大小姐。颜如月微微喘:“我爹呢?” 小厮低着头,顿了顿才道:“老爷在屋里。” 没等小厮通报,颜如月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还没迈出腿,便有苦涩的药味往鼻子里钻。 颜如月一颗心沉到谷底。 “爹爹,我回来了。”颜如月喊了一声,往里走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