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生生、娇滴滴的小姐。实在是把“破罐子破摔”五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清歌楼来人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他们未来统领时,她的模样。 苏缨身着妃色锦衣,腰系珊瑚罗裙,腰佩水苍玉,头顶底帷帽,声音又柔软又温顺:“咱们绕道走罢?不走洛南古道,烟尘大,又没有树荫蔽日。” 哪里是想要执掌权柄杀伐果决的统领,活脱脱就是一个要夏日行游的闺中女儿! 然而就算是特意绕路避开了,仍旧不免路过横亘在西陵与河洛府之间的小寒山。 光是小寒山的天光,即便落日时分,也能轻而易举,将人眼睛刺痛。 曾经惨烈的战场,如今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人和动物的尸骸。就好像,从来没有一场恶战发生在这里。所有人,包括燕无恤都销声匿迹,不留下一丁点儿痕迹。 这些日子,苏缨曾经在与母亲去西陵亲戚家作客时,悄悄溜出去过梨花巷。那时梨花业已落尽,唯余下梨树肆意舒展,浓阴蔽日。 刘叔给她斟了一杯酒,说自己也在找燕老二。 “说来也怪,他在时我日日嫌他,他走了我这里却没有了下得苦的人,连驼酒都寻不到一个可靠的。”刘叔道:“按理说,他一个大活人,能走到哪里去?连我的烟信都寻不着他。太奇怪了,别是死了罢。” 说起人命生死,刘叔这等见惯了的人,语气再自然不过。 苏缨却听得心惊肉跳,气道:“您别咒他。” 刘叔呵呵一笑:“燕老二心里爱你。有你回护这么一句,他死了也是个舒坦鬼。” 苏缨面上唰的一红,别过脸去。 沉默半晌,又问:“那您知道,燕老二从前住在哪里么?” 刘叔给她指了路。并且叮嘱她:“从前听说白玉京的人得了你的画像,有人花钱寻你,你可要小心。” 苏缨应下,沿着梨花巷走到头,在最深的巷子里,是一间仿佛几十年没人住过了的荒屋。门前苍苔冷冷,一枝凌霄花攀在墙头,藤蔓翠色苍苍,盘绕着小小一块木牌,木牌上用凌厉笔锋,写着“燕然居”三个字。 燕无恤是个习武之人,在苏缨的印象中,舞刀弄棒之人多不喜读书写字。然而他的房间虽然简素,却磊着满满一架子书,经史子集,各有涉猎,桌上半开半掩着一篇《五蠹》,像是才释卷不久。苏缨摸到书的边沿,厚厚的灰尘簌簌而下。 她寻了一圈,整个房中只有一本书和武学相关,是一卷几乎要被翻烂的刀法。半个字也没有提到湛卢剑意。 屋中除了书桌和书架,便只剩下一张床榻,干净齐整,上头残留着燕无恤的味道。 那是人行走坐卧久了会留下的,非特别靠近过否则难以察觉的,让人生出那人便在眼前的错觉的味道。 苏缨往后退了两步。 拿着刀法,拍干净收入袖中。 走出门去。 想起什么又踱回来,狠狠在门槛上踢了两脚,方扬长而去。 车马终于行至白玉京大门,有任命的文书,通行畅快,甚至还有两名玄甲兵对着车轿行礼道:“见过统领。” 苏缨轻轻应了一声。 车辙滚滚,将她送入了白玉京。 “统领,清歌楼凤鸣堂在甲子位,约莫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到,您先稍事休憩。” 禀话的人是个男子,声音礼貌恭敬。 苏缨“唔”了一声。又问“甲子?” 那人娓娓道来。 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