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直在宴席的堂屋里跟离开的宾客们道别,到也没有出堂屋,可是门厅动静闹得那么大,照壁转角的地方已经被堵得,人都走不动了。 他这才赶了出来,出来之后,看到这幅龌龊的景象,心中便生出几分恼意来。 今日是他四十周岁的寿辰,这寿宴是他办的,宾客是他请的,寿宴办的很成功,可谓宾主尽欢,谁能想得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在他寿宴即将结束的时候,在他家门口,出现这样一副丑陋的情景。 乔渊脸色也不好看,他看到阮安走出来喊他,便收了指着乔玉琏的手指,对阮安拱手一揖:“阮爷。” 阮安声音发冷:“乔家大爷如果教训儿子,不如回家教训,何必在这大长公主府上,在我的寿宴上?乔家大爷这番作态,是作给谁看的?” 乔渊脸色一青,一口气便是堵在胸口,慢慢的把这口浊气吐了出来,乔渊才说道:“阮爷说的是。告辞。” 说罢,乔渊转头对乔玉琏喝道:“你这不孝子,还不快走。” 乔渊一拂袖子,大步走了出去,乔玉琏自知闯下大祸,只好缩头缩脑的跟在后面,本来挺着的大肚腩,似乎也耷拉了下去。 乔玉姝脸上阴沉,墨香眼圈红红,眼里带着绝望。 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跟在乔渊和乔玉琏的身后,走出了大长公主府。 这出闹剧之后,门厅中的众人小声讨论着,慢慢散开了。 乔玉妙在人群里张望了一会儿,这门厅中都是人流,她看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齐言彻的身影,便想着这里人太多了,不容易找着人,就不再找齐言彻,自己出了门,回了秀仪巷。 —— 宣平候府的书房中,乔梁坐在书案之后,脸色铁青,浑浊的老眼里盛满怒意。 乔渊恭敬的垂首站在一边,乔玉姝站在乔渊下首的位置,身形一如平时的娉婷,只是肩膀略微有下耷拉,似乎心中的难过,已经撑不起往日端正的站姿。 乔玉琏跪在乔梁的面前,脸色发白,微胖的身子有些畏畏缩缩的。 墨香跪在角落里,神情呆滞。 书房里有五个人,但是谁也没有说话,静悄悄的,然而在一片静谧之中,连空气都带上了几分紧张。 忽然,乔梁拿起书桌上的一方砚台,向前一扔,砚台“砰”的一声,落到了乔玉琏的脚边,碎成了几块。 瞬间,一方上好的竹纹砚台,成了几块碎片。 乔玉琏吓得浑身一哆嗦。 乔渊也是一惊。这上好的砚台还是有些分量,这么用力砸过来,若是砸到了脑袋上,是要人命的。因为乔玉琏今天的丑态,他也是气急,他也想惩罚他,但是乔玉琏毕竟是他从小宠到大的亲生儿子,唯一的嫡子,若是真的砸伤了,他也是会心疼的。 他看看自己父亲的脸色,知道这回乔玉琏是拂了乔梁的逆鳞了。 他知道乔梁最重的就是家族声誉,乔梁会把家族声誉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更何况是别人的命,这一回,自己的儿子只怕在劫难逃,还不知道要受怎样的罚。 乔渊气归气,但终究自己的儿子,他也怕乔梁在气头上,做出什么举动,把自己的儿子给罚坏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