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正殿罢。”郁华潋收回步子,左右她不是专业人士,看不出什么名堂,听说上吊的人死相挺恐怖的,她还是不自找苦吃了。 怡景宫正殿的宫灯罕见的全部点亮,壁上的烛火次第燃起,驱散了森冷压抑的黑暗,整个外殿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青英姑姑,不知姚更衣之事是何人何时发现的。”郁华潋从善如流的坐在主位上,询问面前的人。 “回禀娘娘,是姚更衣身边伺候的喜鹊发现的。”青英侧了侧身子,旁边站在一个穿碧绿宫女服的小宫女,瑟缩着肩。 “喜鹊,你且说说当时的情况。” 郁华潋看了眼喜鹊拢在一起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宫里大戏果然层出不穷,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啊。 “回,回禀娘娘,更衣每日都是辰时起身的,今日直到巳时都不曾听见更衣唤奴婢,奴婢就悄悄进了寝屋,不料一进屋就看见……就看见更衣挂在房梁上自缢了。”喜鹊跪在地上,讲到进屋这段时声音打颤,弓着身子瑟瑟发抖,像是陷入了可怖的回忆中。 “你可知姚更衣最近有何异常之处?”一旁的连昭媛蹙眉问道,自缢身亡,一个人好端端的,为何会自尽? “更衣前两日还好好的,不曾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喜鹊摇了摇头,忽然,她仿佛想起些什么,迟疑片刻才开口,“更衣昨日似乎瞧着很开心,一个人房中待了许久,还特意嘱咐奴婢没有她的吩咐不要进去。” “喜鹊,你手里拿的是何物?”郁华潋把玩着象牙扇上的玉坠子,看着喜鹊从始至终交叠在一起的手。 “回,回禀娘娘,这是奴婢在更衣身上发现的。”喜鹊犹豫了片刻,从衣袖中抽出一封信,站在一旁的玉笺接过信,呈给郁华潋。 “那为何不一开始就呈上来?”郁华潋拆开信,看着信笺上鲜艳的字迹,皱了皱眉。 “更衣昨日交代奴婢,说今日会交给奴婢一件东西,让奴婢务必收好,交给贵妃娘娘。”喜鹊小心翼翼的开口解释,昨日更衣和她说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她还以为更衣在开顽笑。 贵妃娘娘幽禁在麟趾宫,她一个低微的小宫女如何能见到。直到今日更衣自缢,她慌乱中发现更衣藏在衣襟的信,下意识的藏了起来。 “昭仪姐姐,不知姚更衣信中写了些什么?”连昭媛隐隐约约看见纸上的红色字迹,眉头越皱越紧。 “玉簟,你来为各位解惑罢。”郁华潋把信交给玉簟,啧,苏湄果然一玩就玩大的,血书陈情,淑妃有得忙了。 苏湄一进宫就磨刀霍霍向淑妃,看来前世苏湄果然和淑妃有仇啊。 “小姐亲启:奴婢花枝恭请德安,自前岁小姐幽闭麟趾宫,奴婢内心惶惶,终日不得寐,每忆起过往种种,心若刀搅,奴婢愧对主家,愧于小姐。当日淑妃以姚家相挟,命奴婢将许贵姬与沁夫人之事诬陷於小姐,奴婢一时糊涂答应淑妃,助纣为虐污蔑小姐,悔不当初……” “大胆姚更衣,竟敢胡言乱语污蔑淑妃娘娘!”坐在一旁的赵婕妤听不下去了,急得站了起来,打断了玉簟的话。 被淑妃派来的凝雅更是脸色发沉,只是碍于礼法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反驳,她转身朝身后的一个小宫女低声交代了几句,那个小宫女神色匆匆的走出了大殿。 不起眼处还有几个小宫女悄悄出了外殿,向背后的主子汇报消息。 “玉笺,找个人去瞧瞧姚更衣的手。” “赵婕妤不必激动,若是淑妃娘娘是清白的,何惧姚更衣这区区一封信。”郁华潋优哉游哉的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姚更衣妄议上级,触犯宫规,信中之言更是荒谬。”赵婕妤眉头紧皱,语气不善。 “赵婕妤若是想治姚更衣之罪,恐怕要去下面找她才行了。”郁华潋放下茶盏,支起下巴笑吟吟的看着赵婕妤。 赵婕妤被噎得脸色发青,她张了张嘴,最终忿忿不平的坐回了椅子上。 “娘娘,大理寺的仵作来了。”玉筝从外面走了进来,朝郁华潋禀报。 “带他去偏殿罢。” “昭仪要验尸?这怕是不妥罢。”连昭媛听见郁华潋的话,吃惊道,姚更衣虽不受宠,好歹是皇上的女人,怎可让外男触碰身体,更何况是低贱的仵作。 “皇上把此事交给本嫔,本嫔自然要尽心尽力,若是出了何事,连昭媛放心,本嫔一力担着。”郁华潋轻笑一声,眉宇间的肆意张扬让在场的妃子有些心塞。 这个淳昭仪,无时无刻不在炫耀恩宠,仗着皇宠胡作非为! “娘娘,姚更衣十指皆有被利器割破的伤痕,伤口似乎是刚留下不久的。”玉笺匆匆从偏殿赶回了正殿,朝郁华潋汇报。 “这么说,果真是姚更衣写的血书?”听见玉笺之言,连昭媛拿起传过来的信,隐隐有几分明悟,这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