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谢。”跑来的人一面道着谢一面捡着地上的纸,眼神还时不时地向身后瞄着。 董硕看见,在她目光所至之处,正站这个怒气冲冲的短发女子,女子身穿短裙西装套,脚踏黑色小高跟,脖子上挂着张记者证,正双手抱肘带着种接近蔑视的目光看着她。 董硕又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这个长发女子,发现她脖子上也挂着记者证,从证来看,好像是传媒大学的在读学生。长发女子在董硕的帮助下将纸捡齐后,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到了西装女子面前,不停地低头弯腰地说着些什么,像是在道歉。 “交的这是个什么狗屁?啊?!还中文系的?再给你两天时间!最后两天!!”董硕从西装女子的口型中读出了这么几个字。看那气场与装扮,一会儿扔纸一会儿泼妇骂街的,董硕估计,她应该是个社团的大头头、本科生的大学姐之类的存在。 西装女子在骂尽兴后一个利落转身,踏着那当当响的小高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将长发女子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地留在了身后。 直到这场半路杀来的闹剧接近结尾,董硕才腾出精力慢慢在脑海中搜索这长发女子的脸。他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她,而且与她相关的,似乎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啊。”董硕想起来了,她就是那天在睡眠研究所砸了门的梦游志愿者。 “又见面了。”董硕点点头正式打了声招呼,目光在记者证上找到了她的名字:苏愿。 “嗯……刚才谢谢了。”苏愿低着脑袋又道了一次谢。 “举手之劳。”董硕说,“之前见你去当志愿者,还以为你是一医大的呢,没想到竟然是传媒大学的?” 苏愿顺着董硕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记者证,有些不自在地用手将它挡住了,“那个睡眠研究我是在大学城的宣传栏里见到,觉得挺有趣,就报了名。”避开了董硕的目光。 “嗯,挺好。”董硕点着头,也不知道在“挺好”着些什么,想了想又说,“对了,你那梦游,后来去医院看了没?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放着不管也挺不方便。” 苏愿神色复杂地瞄了董硕一眼,最后一句话都没答地缩着脖子扭头走了。 “……”董硕像是不小心踩了猫尾巴被猫挠了似的瘪瘪脸,将这小插曲抛到九霄云殿后,继续向医务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 董硕到医务室门口的时候,卢苓韵那多灾多难的额角上正敷着个冰袋,旁边的三名队友与一个男教练正在聊着些什么。 “隔壁道那家伙到底在干啥?居然将接力棒给扔出来了?啊?扔出来了?故意的吗?!”董硕不认识的一个队员正在义愤填膺地抱怨着,好像被砸的人是她一样。 “应该不是故意的吧……?”董硕见自己的妹妹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马上觉得大事不妙。 果真,话音还没落,火.药味就起来了,“不是故意的?这是省大运会不是校运会!参赛的再怎么的也该算是个半专业运动员吧?接力没练过几千次也有几百次了吧?还是至关重要的第四棒,能将棒给扔了,哈?!扔出来不说还能那么准地砸到人?”还是那个董硕不认识的队员。 “学姐就在隔壁道,会被砸到也……”董霜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到这时候还没赶紧转移阵营。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好在一旁的方莜在二棒队友彻底炸毛之前,看不下去地将董霜打断了,“应该都会取消成绩吧?”向教练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八九不离十,我们和其他几队都已经申诉了。虽然最终结果是什么,对于我们的成绩应该都影响不大。”教练说着,给卢苓韵递了个眼神,“卢苓韵你今晚不跟车,有人来接对吧?” 从头到尾一直是旁观状态的卢苓韵,终于有反应地点了点头。 “那回去以后去趟医院吧,毕竟砸到的是头。至于比赛成绩什么的,比都比完了,也没必要那么在意,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教练啊,你该不会忘了我和苓韵马上大四,就要退队了?”方莜提醒了句,“这是最后一次咯。脑袋被接力棒砸,耍着特技压线,这还真是记忆深刻的最后一次。不错不错,够你回忆一辈子将来讲给孩子听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