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神情尴尬的葛薇,带着点厌弃,可等看久了,他的目光又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留恋。 “跟我,我出十倍。”祁元善站起身,作势要走。 讶异于这人的大方,葛薇张口结舌。 祁元善走出几步回头,再次踱到人面前站定。略显粗暴地摘下葛薇的护士帽,他扯开她脑后绑得紧紧的发包,用手指将人的头发拨弄松散,挑起一缕绕在指尖: “以后都披着吧。” 把玩着指尖的发丝,祁元善想起很多。 邱棠年轻时喜欢披发,油亮乌黑的发丝搭在肩上,直垂到腰际,漂亮又神气。虽然这种不务实且不便于劳作的发型让邱棠在那个年代免不了被指点,她依旧我行我素。 有金钱光环加持,祁元善这种温柔假象让葛薇产生了误解,她发现自己不那么害怕眼前人了,甚至有些欣喜与自得。 “好、好的。”葛薇说着自己将头发捋顺了些,又调动脸上所有肌肉露出个还算自然的笑,“是这样吗?” 这种谄媚让祁元善很快恢复冷淡,他抬腕看表:“半小时后有人来接你。” 随后便走了。 和圈子里其他岁数相仿的人相比,祁元善并不沉溺于鲜艳颜色,甚至可以称得上洁身自好。这些年除了解决生理需求,以及寻求生育下一代的合适人选,他从未过多留意异性,身边亦没有出现过固定的伴侣。 有合作方领会错了意思,自作主张地寻了几个漂亮年轻的男孩儿塞到祁元善酒店的套房,借以示好。那几个孩子比女人还会来事儿,他难得没大发雷霆,只是扔了几叠钱让人滚蛋,独坐着抽了一晚上的烟。 如果这世界上确实有人天生缺失爱别人的能力,祁元善无疑是里面最典型的代表。他不需要年轻女人当强心针,不需要豪门配偶当垫脚石,更不是什么痴情种。不然,祁元善为什么不把邱棠安置在身边,而是将人远远打发到大洋彼岸,尽可能地在空间上拉远距离? 哦对,祁元善甚至把邱棠的儿子当做质子捏在手里,折磨教训,毫无手软。 他还间接逼死了她。 得知邱棠去世的时候,祁元善的确伤心了一段时间,为了世上再没有人懂自己而觉得孤独和难过,但很快,这些无用的情绪就被纷至沓来的事物驱散。等他再想起来的时候,便去了趟老宅,将手里唯一一张邱棠的照片安置在了佛堂里。 无牵无挂、一身轻松的祁元善将葛薇留在身边,不过是因为这个女人有着和邱棠一模一样的眉眼,以及她不曾有过的顺从与臣服。 他以为,要不是邱棠个性太强,他们俩的故事会有个不错的结局,起码不会结束得如此仓促而惨烈。 当天,葛薇就忐忑地住进了祁元善的四合院别墅里。 祁元善回家回得少,有兴趣做什么的时候也不多。 他的倨傲与霸道较之祁陆阳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不把人当人看,葛薇所有讨好与取悦在他这里一钱不值。祁元善不常喝酒,就算喝也很少喝醉,但是葛薇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不比醉鬼好。 有时候,祁元善会迷恋地盯着人看,“小棠”“小棠”地叫,然后在下一秒面目突变,掐着脖子怒骂:“顶着她的脸,你怎么好意思这么下贱?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葛薇这才领悟,祁陆阳那句“他要的只是这张脸”的真正意义所在。 祁元善高兴起来会准许葛薇上桌陪自己吃饭,桌上的菜永远只有几样,全是“小棠”爱吃的;他也给她定制很多珠宝首饰,戒指手镯的内圈刻着的永远都是同一个名字:tang。 可惜,祁元善不高兴的时候比高兴的时候多,他折磨起女人的手段……更多。 这一年,葛薇开始憎恶春天。 * 祁陆阳的这个春天过得倒是舒坦。 他将陆晚交给自己的录音以及钟晓朋友圈截屏,都提供给了李焘的前妻,之后便不再插手。 景念北问他:“你就这么自信?” 祁陆阳笑着解释:“李焘和前妻闹分居的时候还只个大学教授,没进什么经济智囊团,但是他为人活络,来钱路数多,不过都是背着老婆在赚,钱也不干净,存了不少。等真要离婚了,李焘一面叫穷,一面在背地里将财产转移得七七八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