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盹儿。 梦里,她又闻到了那股摆不脱的洗发水香气。 被人拿泡沫糊了一脸、完全睁不开眼的少女,在黑暗中跺着脚发脾气。她质问对方:“怎么回事儿啊你!洗头都不会……我眼睛迷着了,快拿水冲一冲!快,快!” 久无回应。 直到那人双手掰住陆晚的肩,掌心燥热,还无赖地说: “就不。” 热腾腾的少年气息,渐渐逼近。 陆晚预计到会发生什么,不管是当时,还是梦中。对方越靠越近,她僵硬地挺直脊背,拳头攒紧,指甲深深扎在肉里也不知道疼。 “你、你不要……”陆晚拒绝得毫无底气。 “就要。” 试探地用唇贴了贴陆晚的嘴角,见她依旧一动不动,那人胆子大了起来。 覆盖,吮咬,再蛮横地撬开女孩紧闭的牙关,他经验老道地四处掳掠侵袭,目的纯粹直接,不曾犹豫半分。 胸腔内的空气被尽数抽干,血冲头顶、濒临缺氧的陆晚脚一软,差点就要蹲下去。对方干脆揽住腰将人架住,胸口相抵。 两人的从呼吸到心跳,都不平静。 唇齿间的磨合渐入佳境。那人不满足于舔舐,又恶劣地吮咬她无意伸出来的舌尖,以及丰润的唇,用牙齿来回碾磨,将陆晚最后一点羞怯都吞噬殆尽——这一切,显然不是少女曾期待过的温柔试探,或者相濡缠绵。 是愈演愈烈、不甘寂寞的恶作剧?还是不占白不占的便宜? 陆晚很生气,气他的轻浮贪婪,气他的霸道无理,气他的游刃有余。更气自己鬼迷心窍、又痛又痒却不舍喊停。 她一颗心微微发皱,泡沫顺着委屈的眼泪一起流进两人嘴里。它们在口腔中混合出陌生的滋味,咸咸的,还带着化学洗涤剂专属的苦涩,只有闻起来是单纯的香。 梦境很真实,回忆反而像梦。 老式吊扇还在头顶吱呀呀的转着,窗外偶尔传来些邻居的交谈和几声猫叫,仲夏午后带着栀子花香气的暖风轻掀窗帘,阳光盈室……陆晚的那颗笨拙又热烈的少女心,在这一天,这一刻,嘣地炸裂开,化作团灰扑扑的残云。 她终于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晦涩心情。 它叫甜蜜的心碎。 手机在震。 起先,那人并不打算理会,却到底挨不过一声比一声大的响动。很自然地将下巴搁在陆晚肩上,他对着听筒轻轻嗯了两声,嗓音沙沙的,懒散又不耐。 这声音带着电流,从头顶一路到尾椎,将陆晚整个贯穿。 挂断电话,两人这种耳鬓厮磨的姿势维持了好几分钟。他紧搂着她,鼻端轻嗅。等兴致起来,那人开始一寸寸地亲吻她的耳垂,脖颈和肩膀。 在陆晚颤抖着沉沦的前一秒,他募地松手。 依旧没有谁来冲掉泡沫。 丢下句惹人嫌的评价,那人后退,又后退,不知何时已悄声离开,再也没回来。 梦里的陆晚很想反驳“我不笨”“我张嘴了”,或追问他“你跑个什么”,可她咿咿呀呀地干嚎许久,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也想睁眼,想伸手抓住什么,或者打他一巴掌……用尽力气,无济于事。 最终,陆晚也只喊出了一句: “陆阳!” 随着这声呼喊,陆晚睁开眼腾地站起身来,腿上那本康德随之掉了下去,正砸中脚背。她在痛楚中彻底清醒。 病床上的庄恪,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这边。床头灯的昏黄亮光从上方直射而下,在他的眼眶中晕染出浓重的阴影,男人瞳色幽深,辨不出喜怒。 “那个,我、我昨天没休息好。”看了眼户外显出些亮色的天光,陆晚知道自己八成已经睡了很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