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之外,他就不想往内收缩哪怕一公分。 所以,衣飞石选择出门戒备。 谢茂将端着的热茶递给他:“外面有特事办的人守着。 ” 衣飞石只是笑,将茶接住饮了一口,是九芝涟煨青叶,不是茶,更类似于驱寒饮了。 此时已近六月,暑气纵横。然而,殡仪馆是极阴地,停尸的冰棺沾了无数逝者的阴气,久而久之,自然有着诡异的冰凉。那被请来守长明灯的工人窝在椅子上睡觉, 身上还盖着小棉絮。 这种情况下吃驱寒饮肯定是正确操作,可是,衣飞石可是阴天子。 旁人都避之不及的阴森鬼魅之地,对衣飞石来说倒像是回家一般放松亲切,他哪里需要驱什么寒? 衣飞石仍是将那碗茶一口口饮尽,看着谢茂只是笑。他能怎么回答谢茂?我知道外面有特事办的人在,但我就是要在这里守着? 衣飞石不回去,谢茂也不想回去坐着。那灵堂的气氛太过压抑了。 可殡仪馆里也没什么风景可看。隔壁一间间的灵堂几乎都挂着遗像,有孝子贤孙大批人在这儿守灵的,也有冷清清连个亲人都没有,只雇了一个工人看长明灯的。 有子孙守灵的,后事自然不怠慢。 雇佣的工人就不一样了,天黑了就铺床找地方睡觉。至于那盏灯?灭了也无所谓。只要赶在次日清晨丧主家属赶来之前,把灯重新点亮就行了,面上不出大差错,丧主家属还能怎么样? 深信长明灯不能灭的家属,想必也很执着于灵堂安宁,绝不可能在灵前撕逼打架嘛。 这点拿钱不办事敷衍过去的奸猾,到哪儿都是一样的,谢茂和衣飞石都不觉得奇怪。只是,搁在这挂着挽联布满花圈的殡仪馆,终究是比较唏嘘。都说人死为大,糊弄活人也罢了,糊弄鬼于心何忍? 谢茂想起了自己的丧礼。 他虽没有孝子贤孙,可他死去之后,有衣飞石替他守着。 合陵之后,衣飞石追入地宫中,每天如常供奉瓜果清水,照看他的长明灯,仔仔细细地添油剪芯。 事死如生。 “小衣。” 衣飞石转过头来,认真听着。 虽然不太吉利,谢茂还是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倘若再有死别的时候,你实在太想我了,”他摸了摸衣飞石养得健康饱满的脸颊,不想回忆地宫中生生饿死、无比虚弱憔悴的襄国公。 “……我是准你殉的。”谢茂说。 这句话刚刚说出口,谢茂就后悔了。 他是想起了衣飞石在地宫中忍受艰难饿死的痛苦。若事不能免,再到那一日时,衣飞石依然一意孤行非要殉葬,至少不要重蹈覆辙,让衣飞石再去经受那种自欺欺人地、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折磨。 可是,这句话绝不该由他来说,更不能说得这么突兀,那么未雨绸缪。 眼前的大衣不是小衣,君上的衣飞石也不是心无旁骛只管爱着他的襄国公。他一句准殉出口,衣飞石很可能将之当作命令,日后真有不忍言之事发生,衣飞石不想殉也得殉了。 不等衣飞石作出回应,已经后悔的谢茂马上打补丁,试图找补回来:“不过, 若我是被人害死的,你总先替我报了仇才殉吧?” 圣人岂有寿终时?圣人之所以陨落,多半都源于意外,或自我超脱。 若真有人厉害到杀了谢茂,修为尚不及谢茂的衣飞石怎么才能报仇?报不了仇就不许殉死,那就约等于不许殉死。只不过是给衣飞石找了个活下去的理由而己。 衣飞石没有拆穿谢茂这番话里的前后矛盾。他同样有心照不宜的理由。 ——若遇强敌,我这件铠甲还没碎裂,先生怎么会死? 先生若遇害,我必然早一步不在了。想来也不需要考虑应该先替君上复仇还是直接殉死之事? 记者准备好的稿件很顺利地发了出去。 有容氏保驾护航,这篇稿件传播得艰难却顺利。据记者了解,她的账号被封停两次,又两次被恢复。她的稿件被删了四次,同样是四次被恢复。 所有平台的稿件都不准许被评论,然而,准许传播。微博上可以转发,微信上可以分享。 记者本身不明白帐号两次封停、稿件四删四复是怎么回事,谢茂很清楚。童画在线给他汇报情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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