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谢洛有本奏。” 让所有人都很意外的是,宗室里万年不出现的纯王谢洛不止来了,他还递了本子。 宫监上前收了他的本章,现场誊抄呈递御前,谢洛则先一步口述:“臣代相王谢莹上本,弹劾相王府世子谢浩蓄养死士,图谋不轨……” 玉门殿一片哗然。 相王府世子谢浩是皇帝极其看重的宗室后辈之一,从登基之初就几次提拔,委以重任。 如相王府这样血脉逐渐远了的宗室,想要维持祖上的风光与权势,能否在皇帝跟前听差任用就是很要害的机会。能替皇帝办差,就代表皇帝记得你,各个衙门也不敢轻易得罪,万一你哪天就通天告御状,谁受得了这个? 谢浩前前后后替皇帝包办了几个大工程,彼时黎王被圈禁,宗室上下都打趣,义老王爷告老之后,这宗正之位,怕不是就要差遣给谢浩了。 ——谢浩辈分虽然不高,却是宗室中少有能吃苦、愿意办事的,用他当宗正省事。 有皇帝在朝,谢浩也不必担心镇不住场子,哪家宗室敢在皇帝这个活阎王眼皮底下撒泼?等皇帝不在了,谢浩也混成了老辈子,宗正照样能干下去。 这样深得皇帝看重的相王府世子,居然涉嫌谋逆?举报他的,竟然还是他亲爹相王谢莹? “你替谢莹上奏?” 谢茂将递上来的奏折看了一遍,折子上写得语焉不详,“你说说。” 哪晓得谢洛也是一问三不知,只磕磕巴巴地说,那日府上来了个自称相王小厮的奴婢,带来一封相王亲笔的血书,说相王被世子软禁了,求他帮忙上折…… 说着,谢洛就把把一封脏兮兮皱巴巴的血书也呈了上来。 殿下宫监检查了血书,低声诵读了内容,谢茂听着无趣得很。 软禁相王是他的密旨,当日参加宫宴的群臣只怕都还记得,他当着老相王谢璐的面表示要册封世孙谢浩,当时的世子现在的相王谢浩就这么被皇帝不废而废了。这老东西也是戏多,还写血书。 谢莹和义王府二王子谢长维闹别扭的时候,谢洛年纪还小,只怕是不大清楚这些往事。 这不,懵懵懂懂地就被谢莹坑进来了。 “此时纯王会同宗正寺前往相王府查检,若查明属实,再交有司处置。”谢茂很容易就做了裁决。 相王府蓄养死士的案子,衣飞石已经查得快收尾了。这时候谢茂当然不会准许任何人插手。就叫谢洛跟宗正寺去查谢莹被谢浩“软禁”这件事吧。 谢洛每次当钦差都摊不上好事,还得强颜欢笑地应承下来:“臣遵旨。” ※ 与此同时,京城余记海货铺。 衣长宁带着人突入账房,将两个正在往火盆里焚烧账本的账房先生制伏,立刻就有懂得查账的好手带着算盘笔墨纸砚进门,火速整理账目籍册,标注各大款项流向。 衣飞石在狭窄的天井中负手而立,微微皱着眉。 所有羽林卫都放轻手脚进出,不敢打扰了自家将军的思绪,将军怕是在考虑怎么指证相王府吧? 相王府祖上极其辉煌荣耀,出过一个权倾朝野的辅政亲王,想要劾死这么一个拥有资历功绩的亲王府,没有十足实际的证据,很容易被怀疑是剪除功臣、清除异己,这就很冤枉了。 衣飞石想的却是,……背上的伤应该全好了吧?今日早些回宫,叫霞姑替我看看。 账房里,算盘打得劈啪作响。 衣长宁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上前:“将军。” “说。” “这些日子,小叔都在家中居住。” 衣飞石意外地回头,看着衣长宁。 他很了解侄儿,衣长宁与衣飞珀自幼不和,衣飞珀偶尔就会撒谎故意栽赃衣长宁,衣长宁却从不如此,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如果衣长宁想谈衣飞珀的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