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了,其他的,便要看韩静渠如何做决定了。 大夫人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可倘若这个侄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她在董家的所有靠山,就一丝一毫都不剩了。 只得硬着头皮攀着大帅的袖口:“大帅,这其中定然有误会,一鹏不是那样的孩子,一定要再好好查一查啊,慎重啊。” 月儿安慰起大夫人来:“母亲不必太过焦心,我也和江雪说了,万一其中有误会呢?建议他对此事彻底彻查,倘若真是误会,也好给他一个清白。” 大夫人怎能不知道董一鹏的为人,而且韩江雪既然已经有所行动,自然不能是欲加之罪。再查下去,恐怕罪名就不单单是这一项了。 大夫人的下颌都在抽搐颤抖,她恨透了眼前的月儿,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了。 就在韩静渠犹豫着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月儿转头唤来佣人低语。 佣人冲着台子上唱折子戏的老生伶人一挥手,台上的戏便停了下来。 月儿不紧不慢起身:“父亲,左右不急于一时,今儿既然来了,还是高高兴兴听戏吧。儿媳这次请来的,是北京城里红透半边天的名角儿,戏路子广,一直红到了今天。她听说大帅爱听戏,便决定将人生最后一次演出,献给大帅。” 噱头十足十地吸引人,红透半边天的角儿,又是最后一场演出…… 韩静渠的兴趣被提了起来,耷拉着的眼皮终于抬起来了,看向月儿:“那就开始吧。” 月儿一拍手,台上吹拉弹唱,一出好戏也缓缓拉开了序幕。 久听戏的大帅乍一听闻这前调,便点了点头:“大登殿,够喜庆。这胡琴听着不错,等一会结束了,别忘了赏。” 月儿此刻早已有了这宅子当家大奶奶的气度,忙应和着:“是,儿媳记下了。” 眸光流转间瞥见大夫人此刻仍旧神色慌张不堪地出着神。 月儿知道,自己戳到她的痛处了,只是,这才是刚刚开始。 《大登殿》,是《红鬃烈马》中的一折子,讲的就是那下嫁叫花子的丞相女王宝钏,在苦守寒窑十八年之后,等来了丈夫封王拜相的圆满,也等来了她一心苦等之人已经另有妻室的噩耗。 戏中一众人等在最后仍旧能够欢天喜地地登大典受封赏,王宝钏十八年苦等等来了封后。 这等戏谑讽刺,却成就了一些男人想享齐人之福的偏好,就比如说,韩静渠。 但在新潮人士眼中,这故事荒谬至极,男的忘恩负义,女的痴傻迂腐。一同来听戏,本想着凑个热闹的韩梦娇见台上欢欢喜喜的样子,恨得牙根直痒痒。 她坐在旁边的桌上,但与大帅的距离并不远,啐骂了句:“狗男人。” 一旁的三姨太忙嗔着捂住了她的嘴,切不敢去扰韩静渠的兴致的。 可女儿大了,如何是捂得住的?韩梦娇又接连着来了一句:“世上女人都是痴癫,竟然去苦守寒窑等这样的男人。十八年,这十八年得怎么熬啊。” 说者无心,本意也不过是就戏论戏,发发牢骚罢了。 可停在韩静渠的耳朵里,便是另外一番滋味。因为此刻的他,双眼被台子中央身穿大蟒袍,粉妆玉带,扮相美艳十足,唱腔柔美婉转的“王宝钏”吸引了去了…… 她是十足十的美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轻盈的水袖,轻盈的台步,婀娜的身段……韩静渠一面被吸引着,一面在脑海中慢慢思索起来。 这一切,仿佛是经历过的一般。于这日渐衰老的心里重重叩击着,足以吸去他的三魂七魄。 须臾之间,这股子力量足以超越时间的界限,仿佛又把他带回到了年轻时的时光…… 以及那时才有的意气风发与冲动。 他认得她,一定认得的…… 台上咿咿呀呀的唱念做打,台下人早已红了眼眶。 红贯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