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不会与自己有关系,怎知还是要折在一个沈离经身上。 发带被他置在手里,他身上只着了一件素衫,已经换下了稍显厚重的白色礼服。见沈离经不说话,他耳根透着红晕,连眼睛里的红血丝都像是清晰了几分。“我会对你珍之重之,不是儿戏。” 沈离经声音带着颤抖:“你叫我什么?” “阿恬。”他又叫了一遍。 本以为这世上会叫她阿恬的人都已化作山川里的尘灰了,像她阿姐和兄长,她的爷爷和爹娘,都是如此。其实一开始她不叫沈离经,她原名沈恬,有个道士说她命格不好,要换名字,但家里还是阿恬阿恬的叫她。 沈离经这个名字她觉得别出一格,喜欢得很,久而久之就不喜欢别人叫她沈恬。只有闻人宴一个人,像是非要和别人不同,每次都叫她沈恬。他时常生气,冷硬着一张脸干巴巴的叫她名字。 “闻人宴,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我了?”她看着面前已成年的男子,恍惚了一瞬。 起初只是听过她的名字,真正相识是在青崖山,那个时候闻人宴脸蛋清秀稚嫩,一个小孩子还装得老成,后来慢慢长大,等他成了十五岁的少年时,沈离经死了。 “嗯。” 她不急着回答,闻人宴也并不着急,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 “我还以为你讨厌我,我总是烦你,不听话不守规矩,每次见到我你都阴着脸,也不与我说话。”沈离经絮絮叨叨地说着,心情难得好了不少。 “不讨厌。” 她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方才说了什么?” “我说,不烦,也不讨厌,只是不愿看见你和他们在一起。”闻人宴摇摇头,直白的承认自己的心思。 只是不想看到沈离经和蒋子夜傅归元他们在一起。一见到他们在一起,心里就止不住的烦躁,那个时候还不懂是为何,哪知会被她当成厌恶。 说到底,兜兜转转这么久,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都天翻地覆,都是天意。闻人宴看着眼前人,听她说起过去的事,心中的忐忑不安似乎也渐渐平息了。 隔着千山万水,他总是能等到她回来的,最怕的是阴阳相隔,那才是真的此生不复相见。 几个春秋来回,一切像是在做梦一样,最后他还是等到了。 还活着就好,一切都比不过她还活着。 闻人宴抬起手拆了发冠,任一头墨发披散而下。 他将发带递给沈离经。“帮我系上,可好。” 沈离经点了点头,绕到闻人宴身后。手指穿过他冰凉滑腻的发丝,忍不住心中感叹:这一个男人的头发都这么好,也没有见他用过什么发油。 发带将一半墨发松散的拢起,剩下一半按照他的习惯披散。等她做完这一切还未等抽手,闻人宴就从前伸出手拉住她,轻轻一扯就拉着她跌进自己怀里。 她并不反抗,伸出双臂勾住他脖子,下巴搁在他肩上,刚才被她束好的发丝现在又凌乱了。闻人宴感受到她主动搂着自己,手臂似是颤抖的收紧,脸埋在她的颈侧。 沈离经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像是细细的羽毛轻柔的撩拨,一滴滚烫的泪滴在她衣襟间,瞬间就冷却下去的湿润,却让她回过了神。 “闻人宴?”她叫了一声,没听见回答,又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没有得到回复,沈离经挣扎着推开他,费了些力气才将身上人推开。 这下子沈离经看清楚了眼下闻人宴的样子,一眼就让她彻底愣住了。 他哭了,闻人宴是在哭? 一个刚刚及冠,在朝堂上称得上权势滔天的丞相,在她面前红了眼睛。 闻人宴抿着唇,难为情的别开脸,沈离经纤细白嫩的指尖轻触他脸颊,又将整只手掌贴上去,最后粲然一笑,眼眶里盈满的泪水也在此刻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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