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面前,你说句实话,皇上紫宸宫发生的事儿,真的半点没露给温大人?” 那小太监道:“是,奴才……奴才……”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奴才只是和温大人说几句闲话,确……确实提到过紫宸宫……” 黄兴宝笑道:“温大人,刺探皇上私事,您是想干什么啊?” 温崇山脸色绝不好看,他不屑地看了黄兴宝一眼,仰头望着赵誉道:“皇上,您是什么意思?” 赵誉笑了笑:“崇山,你跟着朕做事,负责朕的内府,多少年了?” 温崇山正色到:“过了明年春节,整整十年。旧年崇山在宜王府任长史,也是负责七爷的内府。” 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感伤,声音明显嘶哑了:“微臣服侍七爷,十七年了。” 这绝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 十七年相知相伴,虽是君臣有别,可在温崇山心里,早当赵誉是个知己。 赵誉叹了声,垂目看向温崇山,道:“崇山,朕何尝不是信任你,器重你,才一路将你带在身边?你不能否认,你曾窥视过朕的行踪,打探过内闱中事吧?” 温崇山一时语塞。 他做的是内务府的官,不知内闱风向如何服侍好主子? 可他到底是外臣,这等事可私下做,却决不能明面说。 赵誉顿了顿道:“你若要人朕,怕是各宫都能找到你的影子。崇山,你过了!” 你过了! 这句话像一条河,就此将两人之间划出分界线,深浅莫测,风云涌动,永不可渡。 温崇山知道,他和赵誉之间牢不可破的关系,终于出现了裂痕。 赵誉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宫中各处步下的眼线,他有意纵容着,以证明他对温家的绝对信任绝对偏袒。他曾十年独宠温淑妃,即便她从无子嗣,他仍一次次的包容她的任性妄为和无理取闹,是因他在意温家,感激温家。 如今,他有了更在意的人。 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从位分最高的人着手。 当然,温崇山绝对相信,自己的妹子干得出今天这种事, 一个长得绝美,自小养尊处优的女孩子,头脑不聪明,喜欢争先拔尖,进了宫后,又有天子的无限宠爱,她固然容易迷失了,容易昏了头做下各种糊涂事。 毕竟,即便她不是皇后,这后宫也在她手里掌握了多年。 温崇山并不确定,今天的事到底是不是温淑妃做的。 但他仍然惊异赵誉的决绝。 赵誉的态度,已经说明温家高枕无忧的日子该结束了。 要收回那份不该有的期许,重新做个乖顺听话并胆战心惊的臣子。 他再没任何特殊待遇,也再没机会知道任何赵誉不想他知道的事。 门外,温淑妃似乎听见了里头发生的事,她高声嚷叫着,嘴里喊着“皇上”,又骂福姐儿是“贱婢”“狐媚子”。 赵誉脸上挂着疏冷的笑:“温卿,温家的家教,啧啧……” 他话没说完,温崇山的心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崇山、崇山……十七年,他一直这样喊他。还是少年时,他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笑着搂着他脖子,道:“不必与本王如此生疏,你做了本王的长史,就是本王最信任的人,以后本王就喊你崇山,喊什么温大人,太见外了。” 如今,崇山变作了温卿。与那个“温大人”不算远了。 赵誉提高了声调,不再理会温崇山的脸色变化,“贤妃,送淑妃回长宁宫,抄几遍宫规,好好张长记性!” 夏贤妃低声应了。片刻,外头再无温淑妃的声音。 屋里头静极了。 廊下本是极寒。此刻郑玉屏和徐嫔等人却是出了一身的汗。 温家得宠了这么多年,如今尚未确定是不是温家人对福姐儿下的手,但是一点点怀疑,就叫皇上不顾多年君臣之谊和淑妃的颜面,如此的…… 此时,黄德飞从外头悄声走了进来。 走近赵誉,蹲身道:“皇上,宴会大殿里服侍的人审完了,负责给谨嫔娘娘上酒的宫女,叫洛音,一直负责宴会上的侍奉,用了刑,确不知情。” 又道:“酒是内务府统一在山西采买的,上酒之前,”黄德飞顿了顿,不大忍心去看温崇山,“说是温大人亲自试过,没问题才敢呈给各位娘娘……” 赵誉轻轻敲了敲桌案:“温卿,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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