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姐儿知道她是瞧这天色估摸赵誉要过来了,故而想多留片刻好叫赵誉知道她对谨嫔关怀备至。 人在手底下,总是要赏些甜头,福姐儿知道水至清无鱼的道理,不置可否地喊了曼瑶近前,自顾去里间歇了。 福姐儿和曼瑶才走进去,外头宫人就掀了帘子,笑着道:“皇上万福。” 赵誉经常出入祥福宫,宫人们在他面前行的都是常礼,也不需人传报,赵誉自顾自就走了进来。郑玉屏连忙起身,未及行礼赵誉就抬手道“免”,却未在她跟前停留,径直走去了里间。 郑玉屏在外听见赵誉低低的说话声,没一会儿曼瑶就红着脸走了出来,朝郑玉屏歉意地道:“郑贵人,皇上和我们娘娘要歇了……” 郑玉屏面色一红,撩了下耳边鬓发:“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也知道,曼瑶说两人要歇下了不过是借口罢了,这天还未黑下来呢,赵誉是不想有人在跟前扰了兴致。 郑玉屏不情愿地告辞离开。 踏着落了枫叶的宫道,才到妍宝宫前,就见一顶轿子慢悠悠地从尽头走来。郑玉屏本是想装作没瞧见,避过与那人照面,不料轿子里的人却伸出手来,“这宫里头的规矩越发差了。” 郑玉屏只得住了步子。 轿帘掀开,露出了齐嫔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前番齐嫔落难,郑玉屏曾上门奚落过一回,当时谁能知道齐家被贬只是赵誉的计谋之一?所有人都以为齐嫔再也起不来了,齐家故意露出马脚给郑玉屏的父亲,郑玉屏的父亲也不负众望地担起了这个责任。为求效果逼真这件事只有赵齐二人知道。郑玉屏再聪明,也无法想到这是个局。齐嫔起复之后,她一直惴惴不安,知道齐嫔并非表面那般和善,一定会将前仇十倍百倍地报回来。 郑玉屏给雪晴打个眼色示意,走过来恭恭敬敬行了礼,“齐嫔娘娘万安。” 齐嫔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指甲,声音冷冷地传来:“郑贵人这么晚是打哪儿过来?” 郑玉屏咬牙道:“妾才去祥福宫看望谨嫔娘娘,皇上也在。”是想借赵誉提醒齐嫔不要轻举妄动。 齐嫔拉长了尾音:“哟,谨嫔还好吧?围场上这位可是出了好大风头。” 郑玉屏垂头恭敬道:“娘娘身子还好,伤势恢复的不错。齐嫔娘娘您这是才从围场回来吧?舟车劳顿定是累坏了,娘娘早些回宫休息,妾不敢多扰娘娘了。”摆出恭送架势,就想打发齐嫔离开。 熟料话音未落,齐嫔陡然色变:“大胆郑婢,你是在嘲笑本宫没能随圣驾回宫么?” 郑玉屏暗叫不好,在那冰凉凉的石子路上跪了:“娘娘误会了,妾绝无此意!” 齐嫔乃是存心找她麻烦,又岂会理会她是什么意思,她窝了一肚子的火正没处发,活该这贱婢自己送上门来。 齐嫔喝道:“你没这个意思?阖宫皆知皇上紧张谨嫔,将本宫一人遗在了围场,你故意当着本宫面儿揭本宫的伤,是觉得本宫失宠了,你又与谨嫔抱成了团,不必害怕本宫?” 郑玉屏连连叩首:“娘娘明鉴,妾绝无此意,娘娘,您误会妾了!” 齐嫔冷笑:“你还敢狡辩?适才若非本宫叫住你,你是不是便准备假装看不见本宫,想胡混过去不必行礼?宫中规矩,低阶御妻要给高阶嫔妃行礼,不得有失恭敬,你饱读诗书,可别说你不知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本宫位高于你,又先于你进宫,自然要教导你后宫的道理!” 说着便喝向身边宫人:“掌嘴五十,替你们郑贵人长长记性!” 郑玉屏震惊地望着齐嫔:“娘娘,妾对您无处不恭敬,在场皆可作证,娘娘岂可无理罚人?妾再不济,也是皇上身边的……” 话未说完,齐嫔身边的大宫女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甩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她脸上。 “齐嫔娘娘教训你,竟还敢顶嘴?你的意思,是娘娘错了?” 郑玉屏脸颊火辣辣地,登时就觉得脸有些肿了。齐嫔出身武将之家,不仅自己身上有功夫,就连身边的宫人也是有些武艺的,一个巴掌打在郑玉屏这种文秀女子脸上,震得她头昏目眩都是轻的。 郑玉屏心里如何能服?她虽未生存多方讨好,但也不是全无自尊,在这昏暗的甬道上被当着下人的面掌嘴,换了谁都算是种侮辱。郑玉屏眼里含泪,倔强地不肯哭出来,她和齐嫔早已撕破脸,也不计较还要不要维护什么表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