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防备着她。 当即道:“娘,媳妇儿以为不妥。那丫头一无所有,全靠咱们家给她机会这才能接近御驾,过上富贵日子,她心里岂会不感激?这事多半是皇上自有打算,后宫从来不许干政,她又是才进宫不久的,哪里就有那种左右皇上决定的本事了?孙嬷嬷虽是三爷请的人,可并没有签卖身契给咱们家,咱们哪有权力处置人家?” 苏老夫人冷笑一声:“卖身契不在手便不能处置?你可知道,那孙婆子的儿子如今在何处?” 王氏心道,孙婆子的儿子仿佛叫孙乃文?之前他家里的地租了出去,被苏煜扬带到府里安排的车马处做事,平素苏煜扬常将他带在身边,专替苏煜扬套车赶车或是采买东西。苏煜扬把人弄进来是和林氏私下说了好话才安排下的,瞒着没告诉给她知道,她便只好假作不知。她心里很清楚,苏煜扬不想她知道从前关于秦氏的事,也不想她接触与秦氏有关系的人。一方面是怕她拈酸坏事,另一方面也是想保护她。 王氏勉强笑道:“媳妇儿隐约听人说起,那孩子如今在咱们家管车马。” 苏老夫人冷笑:“是了。老三不在家,我叫崔管事安排他去咱们黄家寨的庄子上收账了。” 王氏顿了顿,觉得事情只怕不简单。果然,就听苏老夫人道:“一个在外跑腿卖命的东西,就是遇着个什么急难事情,出了意外,那也是十分常见的事……” 王氏心里猛地一沉。苏老夫人的意思,是要用孙乃文的性命来威胁孙嬷嬷?王氏低声道:“娘,您到底想做什么?何苦牵连无辜的人进来?” 苏老夫人不赞同地瞥她一眼,林氏一把扯住她手臂,道:“弟妹,你别跟着掺和了!你只做不知道罢了。你知道的,这些事你管不了!” 话已说得很直白了。王氏目瞪口呆地望着林氏和苏老夫人,苏家这些夫人奶奶向来张口闭口“阿弥陀佛”“可怜见的”,可是草菅人命之时,人人皆是眼都不眨一下的厉害人。 林氏说得不错,她确实管不了,她一不当家,二没心机,连她自己的丈夫也并不是十分信任她,许多事她没能力阻止,也没立场阻止。 王氏脚步虚浮地从上房走了出来。行至院前,她顿了顿步子,回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宽阔宅院,想到自己已经嫁进来十年了。不争不抢在这里过了十年。当年秦氏和苏煜扬在一起时,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这京城里许多个爱慕俊朗的苏家三公子的姑娘当中,最寻常的一个。满心欢喜地嫁入进来,以为自己胸腔里埋藏的那些感情终于有了着落,今后将成为人人艳羡的最幸福的女人。那时她尚不曾想到,他娶她根本不是自愿的。三年,整整三年,他没碰过她,甚至不大与她说话 。后来她偶然才知道前情,知道他曾用生命去爱过另一个人,他们之间还有爱的结晶,被他好好护着,远离京城的喧嚣,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乡下。他是为了给那人守丧,才坚持成婚三年不肯与她圆房。 王氏向来是骄傲的,她出身不差,在家里也是父母心爱的掌上明珠,她知道真相之时,只觉无比的屈辱。用了许多许多年她才接受了自己的角色,许是年头过去远了,他也渐渐放下了从前,后来他们在一起了,有了他们唯一的儿子。 回想在苏家的这十年,她过得不可谓不苦。 可饶是这般,她仍是甘之如饴。表面对他冰冷残酷,说尽锥心之言,可心底里那片柔软骗不了她自己。 王氏飞速在秋兰耳畔道:“你亲自跑一趟,在上房叫人去请孙嬷嬷前把今天的事说给她知道。然后你去外院找于管事,叫他悄悄派个不起眼的可靠的人去我姨妈家,给我二弟传话,叫他不论用什么法子,务必给谨嫔送个信儿。再有,去打听打听孙婆子那儿子的去向……” 秋兰震惊了,她满心想替三爷护着十姑娘,可她怕奶奶生恨,不敢多事,无论如何想不到,奶奶竟愿意为了十姑娘,不惜惊动自己的娘家。 时间紧迫,秋兰来不及说别的,屈膝应了声“是”,连忙就行事去了。 这一晚,王氏都没法子安心睡下。 当晚福姐儿就收到了消息,一个眼生的侍卫找到了曼瑶,将消息递给了她。 福姐儿坐在紫宸宫偏殿的炕上,就着昏暗的灯光想着心事,连赵誉进来都不知道。 赵誉在后轻轻搂住她,侧颜贴着她的脸颊,温声道:“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福姐儿任他抱着,将头后靠在他胸膛上,低声道:“皇上,我有点不自在。” 赵誉端起她下巴打量着她,关切道:“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可是身上不舒服?” 福姐儿摇了摇:“我不敢叫太医瞧。” 赵誉笑了下:“这说的是什么傻话,岂能讳疾忌医?” 福姐儿回身勾住他脖子,声音低低地道:“我好怕自己弄错了,给太医瞧了,万一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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