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骂得累了,一挥手叫福姐儿退出去,召来张嬷嬷,仔细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何乳娘换班从集芳阁出来,就被几个眼生的太监堵住嘴带走了。 第二天,长宁宫得了消息,温淑妃掌理六宫,又是徐嫔旧主,对小公主受惊吓一事,极为震怒。 集芳阁正殿中,温淑妃铿然跪在御前。 “皇上,此番轻轻放过,只会教某些人越发肆无忌惮,心凝这个孩子来得容易么?三灾八难走到今天,九死一生才有了雪儿,皇上那般疼爱,就舍得眼睁睁瞧着有人歹心频起,把雪儿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一再伤害?雪儿何辜,徐嫔何辜?” 温淑妃说这些话时,徐嫔立在一侧,悄悄抹着眼泪。赵誉移目看过去,见她羸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全靠侧旁的夏贤妃扶着才勉强站立着。 温淑妃道:“皇上仁慈,对后宫向是温和以待,妾身知道皇上为难,妾身愿做这恶人,担这恶名,皇上,妾身已叫人把罪魁祸首带上来了!” 赵誉眉头一凝,震惊地看向温淑妃。温淑妃冷冷一笑,喝道:“把人带进来!” 福姐儿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扭住,推搡着带了进来。 赵誉脸色极沉,盯着温淑妃道:“淑妃真是雷厉风行。” 温淑妃根本不在意赵誉话语中的讥讽之意,笑着瞧向被压跪在地上的福姐儿,缓缓站直了身子,走到福姐儿身前,尖长的大红指甲刮在福姐儿脸上,冷笑道:“好一张美人皮,可惜心思歹毒,后宫断断容不得你!” 福姐儿仰头微微一笑:“淑妃娘娘,不知婉柔所犯何事?婉柔身居嫔位,无证无据就被强押而来,还望淑妃给个说法。” 温淑妃不料她现在还不肯低头,见她一双美目倔强地盯视着自己,半点不见恐惧。温淑妃心头火起,扬起手,“啪”地甩了福姐儿一个耳光。 福姐儿偏过头去,愤怒和耻辱浪潮一样涌来,身子微颤,闭了闭眼。赵誉在上,怒道:“淑妃,成何体统?” 温淑妃冷笑:“皇上,难道妾身连处置一个犯错的嫔妃的资格也没有了么?” 说着,又扬起了手掌,赵誉眸子沉了沉,几步行至福姐儿跟前,伸手攥住了淑妃手腕。 “淑妃!”赵誉眸中透着浓重的厌恶,不客气地将她的手腕甩开,“记着你的身份!你是四妃之首!位同副后!” 温淑妃瞳孔放大了一瞬,唇边凝起了涩涩的笑意。位同副后?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为了苏皇后,他连苏家无耻塞进来的人都一个个的收容了,给予宠爱,给予位份,甚至给了孩子……可她呢?多少年了?他多少年不曾用柔情的目光望她?多少年不曾触碰她一下?她生就一张如此艳丽的容颜,却被无情冷落了这么多年。苏皇后究竟哪里比她好? “皇上究竟是在意我的身份,还是心疼这个美人儿?”温淑妃冷笑道,“皇上,心凝看着呢!心凝也是您的女人,雪儿是您的孩子!” “淑妃,本宫看你是魔怔了!” 一道清冷的嗓音,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从外传来。 苏皇后扶着董冰的手,缓步走了进来,在门前规规矩矩行了礼。 “皇上,妾不才,宫中发生了如此大事,令皇上忧心了。” 赵誉挑了挑眉头:“给皇后看座。” 苏皇后病体难支,走个几步便气喘不停,甚为影响威压。 苏皇后再三谢过方坐了,笑看着淑妃道:“本宫病中,辛苦淑妃代管六宫事。小公主受惊一事,本宫已有耳闻。却不知淑妃缘何不追查真凶,反倒一再拿这等琐事烦扰皇上?” 温淑妃冷笑道:“皇后娘娘,妾既代管六宫,自是要为皇上安顿好六宫之事。今番苏皇后的侄女儿犯错,为表公正,妾亦不好徇私,难道娘娘是怪罪妾了?” 话落,笑着掩了掩嘴角:“瞧我……皇后娘娘勿怪,如今都是一般姐妹,还说什么姑母侄女的呢……” 讥讽之意毫不掩饰。苏皇后顿了下,继而笑了起来:“正是,都是服侍皇上的人。淑妃是,心凝是,婉柔也是。今番心凝母子受罪,本宫心中何安?知此事后,连夜审问了涉事人等,如今证据齐全,才敢扰到圣驾前。” 说罢,朝赵誉道:“皇上,妾身已经查知凶手何人。” 赵誉抿了抿嘴唇,瞥一眼跪在地上的福姐儿,沉声道:“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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