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多数地界皆是非皇族子嗣严禁踏入的,借此来掣肘陛下的侍卫们不失为好法子,亦十分符合卓乙琅此人素来阴险狡诈又丧心病狂的作风。” 卫洵这番头头是道的,简直就像他自个儿谋划了一场刺杀似的。 湛明珩不置可否,点了点头。左右这一趟无可避免,且卓乙琅着实堪称心头大患,便以身为饵除去他也是值当的。他有把握应对,只是莫给纳兰峥晓得,叫她担心就是了。 他想了想道:“皇陵那处不难应付。只是届时锦衣卫指挥使将与朕随行,宫中戍卫亦将抽调走一些,朕不在时,你且留宿外宫几日。” 倘使换作从前,卫洵必要嗤笑他小题大做,如今碍于身份却开不得那些个玩笑,只道:“陛下是忧心皇后娘娘?照微臣看,拿皇后娘娘掣肘您固然是个法子,可卓乙琅着实不大可能舍近求远,来撞皇宫这处的铜墙铁壁。便是宫中残余了一二内应,如此闯来亦是自寻死路。微臣以为,陛下该多放些心力在皇陵才是。”言下之意,还是省省心顾好自己吧。 卫洵说得的确不错。但不知何故,湛明珩近来总是反复记起湛远邺当初的那些话。纳兰峥生产与皇陵祭礼恰好间隔得近,虽的确是天意巧合,却实在叫他心内难安。 当然,他不会与卫洵解释这些,只觑他一眼:“有备无患,你照做就是。” 如今他一句话就是圣旨,卫洵方才也不过是劝说几句,实则并无违抗之意,只是应下后也有些好奇:“陛下可否容微臣多问一句,京中人才济济,您何以将此重任……交给微臣?”他不是素来不喜他接近纳兰峥的嘛。 湛明珩冷笑一声,只讲了四个字:“因为你阴。” 阴险的人合该去对付阴险的人,劫持过皇后的人,保护起皇后来理当更为得心应手。在纳兰峥的安危面前,他不会与几坛醋计较。 卫洵尴尬地低咳一声:“陛下过奖。” 等与卫洵商量完,湛明珩又跟其余两人交代了些许朝堂事宜,直至近了用午膳的时辰方才散了。他预备去景和宫,秦祐和顾池生妻室都在那处,便也顺带一道随行。只卫洵逃得最快,称坚决不跟那牛皮糖一般粘人的徐家小姐碰面,恳请陛下高抬贵手。 湛明珩便高抬了一只贵手,挥了挥放他走了。等到了景和宫,就见纳兰峥与三名女眷有说有笑,聊得十分投机,尤其是跟徐萱。 了不得啊了不得,这一切似乎都在朝那个梦境发展。 湛明珩一来,除却如今行止不便的纳兰峥,其余三人皆停了话头,忙上前行礼。湛明珩叫她们起后,随口客气了一下,留几人一道用膳。但在场的谁没个眼力见呐,三日后乃是皇陵祭礼,陛下翌日一早便得启程前往天寿山,今儿个可得与皇后好好别过的,故一个个地都感恩戴德地辞谢了。 眼见这些个麻烦前前后后地走了,湛明珩轻揽过纳兰峥的腰,问她:“你倒是心情不错,也不见舍不得我。” 纳兰峥觑他一眼,将这咸猪爪给拍开了:“你笼统也就走个五六日,我有何可舍不得的?刚好我这景和宫都能清静几晚。” 后宫空置,湛明珩大半年来夜夜安寝景和宫,左右榻子够大,他睡相也好,不会硌着纳兰峥。可如今耳听得她是嫌他粘人了。 莫不是在她眼里,他便如徐萱之于卫洵一般? 他眉毛一抖,气道:“纳兰峥,你欠收拾了?须知你生产在即,等坐过了月子,你就再笑不出来了。”他会叫她重新过回夜夜哭着喊哥哥的日子。 纳兰峥哪里听不懂这番暧昧言语暗示,却是如今有恃无恐,丝毫不肯低头:“那你就等着我再怀上一胎吧!” 他动不得她旁处,只好伸手去扯她脸皮:“你还怀上瘾了?我告诉你,怀了照样也有法子来!”此前不过是因守孝才没动她罢了,她还真当他是病猫了不成。 纳兰峥一听此言便是一吓,知他“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花样千奇百怪层出不穷,或许这话并非危言耸听,便抱着肚子躲他:“你……你敢!” 见她被唬住了,湛明珩一刹变脸,笑着揽她往殿内走,一面道:“知道怕就好了,不过你现下莫紧张,会吓着咱孩子的。前边台阶……” 她鼓着脸气道:“我没瞎呢!” …… 湛明珩将纳兰峥搀进殿内,传了膳来,叫她先用。她见状奇怪问:“你还有什么未忙完的?” 他摸摸她的脸蛋以示安抚,道:“昨夜好像将一封公文落你这里了,我先去取了来。”说罢转身朝寝殿走去。 纳兰峥等他走后低头吃了口饭食,随即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昨夜来时似乎没带什么公文啊,况且了,什么要紧的公文非得躬身去取? 湛明珩一路走进纳兰峥的寝殿,唤来了井砚,望着那张硕大的拔步床吩咐道:“开门。” 井砚应声,伸手拨了拨床柱上的一块凤纹浮雕,几下过后,浮雕被整块抽出,只听得一阵沉响,拔步床缓缓上升。她弯身下去启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