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远邺恐怕不会留与他那个时辰,况且他那支军队兵力所剩无几,你手底下的亲卫也差不多被清干净了,他孤身一人约莫成不了事。” 湛明珩闻言点点头,并无意外之色。他这个硕皇叔实则也非良善,但毕竟形势如此,他不得不救。因而此前领兵出关,直捣敌营,将被俘的人给带了回来。只是彼时贵阳危急,他为免屡屡陷入被动,不得不亲身深入狄境,以老王之死牵制卓乙琅,无奈只得派亲卫护送皇叔回京。 可湛远贺已然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那等情形下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给湛远邺钻了空劫走的确不无可能。他人在狄境四面楚歌,可谓焦头烂额,实在分-身乏术,便是预料到了也阻止不能。 卫洵继续道:“硕王爷已断了双臂,皇位自是不必思量,恐怕本就了无生趣,前头苟且活着都算他心性坚毅,后来归京途中再被掳走,约莫也猜得了这位二哥的意图,更欲一死了之。只是湛远邺哪里肯叫他死得这般毫无价值,便日日给他喂阿芙蓉,静其神志,令其成瘾,再辅之以毒物,叫他每每动了念头便生出幻象,求死不能。论起心狠,可无人较得及你这位豫皇叔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他既已知你逃离贵阳,便非是以此逼你现身,而恰恰晓得你无法现身,才要将这场戏做给天下人看。一旦硕王爷人头落地,你便成了大穆的逃兵,为自保抛全城百姓于脑后,置国之功臣、皇室血脉于罔顾。无人听得见你的辩解,也无人听得见贵阳百姓的呼声。废你的诏书已拟好了,就等硕王爷被害的消息传回京城……你对此可有一二想法?倘使预备去城门救人,我可以支援湛允,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不可避免得暴露我如今的立场。” 湛明珩想了想,道:“你的身份废在此处不值当,不必冒险救人了,替我通知湛允,叫他也莫再白费气力。” 卫洵明白了他话中意思,叫了个手下速回贵阳送信,再道:“朝中官员如今多心向湛远邺,等同是瞎了聋了,你便救得了硕王爷也未必挽回几分。我亦不赞成如此计划。你能想开,做好被废的打算便是最好的。” 他默了默,半晌才说:“我无所谓从头来过,只是忧心皇祖父罢了。” 纳兰峥闻言不免心内一紧。湛远邺此前不伤昭盛帝性命,多是顾忌湛明珩继承大统的身份,如今没了这一层,或可丧尽天良不择手段了。 她忍不住握了湛明珩的手,像是要宽慰他,却被他反手包裹了起来。 卫洵瞥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很快移开了目光:“我正要与你说这个。以我这些时日近湛远邺身侧的了解,此人行事谨慎且苛求完美,若在你被废后即刻假造圣旨,甚至谋害陛下,必将被疑得位不正,惹上篡位之嫌。落了如此话柄,他这些年来苦心蛰伏,费心作戏的意义便没有了,甚至给了你手底下的朝臣替你翻身的可能。他若真要将皇室清洗干净,不必这般迂回,因而据我猜测,他暂且不会威胁陛下性命,应当继续以监国代政的无害姿态现身众人之前,起码得等时机成熟,彻底站稳脚跟为止。” 湛明珩点点头:“你对皇祖父病情可有了解一二?” 卫洵摇摇头:“湛远邺未有信任我至那般境地,不会允许我面圣,甚至家姐也被困于后宫,因而消息全无。不过你离京后恰逢秋燥时节,陛下的咳疾的确犯过,我所知仅仅如此。如今宫中之事自有秦阁老等人替你瞧着,你既鞭长莫及,倒不如先且管好自己,陛下可比你安全多了。湛远邺要做便做得彻底,光是废了你哪够,待诏书颁布,很快便要再来斩草除根,给你安个畏罪潜逃,不幸丧命的终局。到时,你的尸骨连皇陵也进不去。” 卫洵的话说得不好听,却无疑是对的。 他想了想继续道:“照我看,如今朝中局势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挽回,倘使你成日东躲西藏,哪怕运道好不死,也必然无力回京与那些贼子周旋。为求安稳,只有一个法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湛明珩立刻抬起眼来:“行不通。” 纳兰峥被二人风风火火的思路搅懵了,见他们停下来不讲了,才插了句嘴问卫洵:“你所指莫不是假死?” M.bOwUCHINa.coM